巧香轻轻将杨芷扶起,倚靠在床边,一手捏着她的嘴,一手端起药碗,若她真的醒了,只能强灌进去,碗边贴着杨芷的嘴。
“你在干什么?”夏霁睁开眼,用尽全力喊道。
巧香被她惊得一抖,既已经被发现,一不做二不休,她抬起手将药灌进去。
杨芷迷糊中听到夏霁的声音,醒过来看到唇边的碗,别过头将碗打翻,夏霁扑在她身上,死死抱住巧香。
“皇上驾到!”
夏明帝换上寝衣后,在床上辗转反侧,虽然已疲累至极,但头脑却格外清醒。
杨芷昨夜亦没睡好,不知她今日是否用过早膳。
往日都是他陪着杨芷一起用膳,今早匆匆上朝时,杨芷还未醒,她应该没吃。
既然无法入眠,不如去替她一会,让杨芷回宫歇着。
他不禁细思:是否真是他们太骄纵昭儿,才使她如此无法无天,与裴凝的婚事真如他所愿么。
夏明帝起身,吩咐御膳房做了些易消化的汤羹,更衣后回了夏霁寝殿,刚一进屋便看到三人拉扯在一起,他大步上前将巧香推到一旁:“来人!”
事已败露,巧香拔下头上银簪,决绝地向自己颈间刺去。
“拦下她。”赶到的侍卫踢掉她手中簪子,几人将她制服摁在地上。
夏明帝上前扶起杨芷:“皇后没事吧,快宣太医。”
杨芷见夏霁醒了,满心欢喜:“无事,昭儿还好你醒了。”
宫中能面圣的婢女不多,大多曾是杨芷身边的人,巧香是尚衣局里女官,后来佩兰做了奉御后,连升几级在佩兰身边做事。
往日制作新衣都是巧香给杨芷量身,杨芷一眼便认出她:“巧香,你为何做这种事?”
巧香:“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太医赶到,先为杨芷和夏霁看过,夏霁只要醒了便无大碍,只是亏损太多还需好生静养,杨芷被灌到嘴里的一些汤药因着及时吐出来,并未有损。
太医验过此药,此药毒性狠辣,尚未有解药,若此药给杨芷服下,势要治她于死地,众人不禁唏嘘后怕。
夏明帝又让所有太医反复给杨芷看过,确认她无事后才安心。
夏霁身子虚着,脸色不好,怯生生地低头认错:“母后,是我不对,若不是我让母后担心,也不会让贼人有可乘之机,昭儿以后一定都听母后的话。”
杨芷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还未痊愈,别多想,还好有你,母后才无事,是你救了母后呢。”
慎刑司的人已赶到殿外候着,皇宫内宫人之事依律由慎刑司调查决断,此处人多杂乱,为了不扰夏霁和杨芷休息,夏明帝带人回了御书房,知道巧香是尚衣局所出,同时宣了佩兰。
巧香在宫外还有个弟弟,身家性命全系于佩兰手中,自是不敢胡言,但夏明帝亦没给佩兰狡辩的机会,他高座于上,跪了一地的人,气氛森然可怖:“巧香,若你能说出幕后主使还可留你一命。”
“全是奴婢一人所为,奴婢被一时迷了心窍,还望陛下恕罪。”
夏明帝看向佩兰:“巧香是尚衣局所出,你如何说?”
佩兰一脸无辜:“属下手底下事务繁多,自是看顾不来,属下看管不力,愿领罚。”
话语间刑部侍郎到了殿外,夏明帝宣召他入殿候着。
巧香不由得看向佩兰,刑部从未干涉过内宫之事。
夏明帝:“好,既如此,巧香意图谋害皇后,按罪当诛,慎刑司去查查她的名册看看家里还有何人,刑部去派人抓了一同斩了;佩兰作为尚衣局奉御,管教不力,杖三十逐出宫门,永不录用,此事由刑部和慎刑司调查,一年内所有同巧香接触过的人均一一清查,交往密切者斩了,偶有往来者发配出宫。”
慎刑司和刑部的人面面相觑,大夏太平昌隆已久,他们甚至忘了夏明帝当年的铁血手腕。
夏明帝低吼道:“愣着作甚?还不抓人!”
“是。”众人领命要走。
佩兰摊在地上,一时无措,她费尽心思留在宫中,已经错过出宫的年龄,如今被赶出宫外,举目无亲,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夏明帝竟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
巧香抖若筛糠,目光在佩兰和皇上之间游离,佩兰曾答应她不会牵扯到她弟弟,但是一个尚衣局女官又怎么能斗得过皇上呢,她爬上前:“皇上,求您开恩,别牵连我的家人,我说,”她看向佩兰,犹豫再三指着她,“是佩兰让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