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灵虫完成送信使命原地盘旋一阵,在他俩都没再关注他之际找准时机,跃下桌面,顷刻间变成了一只黄毛小狗,吐着舌头很是乖巧的模样。
在她脚边讨巧的狗转圈咬尾,明明是虫也习得犬的习性。
她收回视线没有过多关注,心中却是想虫修确实厉害,这人默不作声只派出一条灵虫也将自身修为能力显出一角来给他们看。
二人又是对视一眼,当下又是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可收回视线她又觉得怪异,这一顿饭吃的真是莫名,她和沈明霁拢共也没有多说几句话,可就是知晓对方心中所想,倒像是久违的挚友。
戚霜沂在宗门内没有师兄弟,唯一看得上与她是同龄人的师父实际已经修习百年,与她也是没有话说。
戚霜沂难得遇上一个对胃口的人,虽然心中切磋的念头还没有放下,但还是对他和颜悦色许多。
断山谷送来信这件事俩人都不准备瞒着宗门,也没什么好瞒的,从客栈出来各自发了信回宗,倒是戚霜沂有些不安。
她送信出去时间已经不短,更何况还是关乎虫修的大事,若是师尊闭关,师父也绝对不会不管,现在宗门到现在还没有给她发信来,这可不符合过往师尊师父的做派。
难不成山里出事了?
送出信鸽的沈明霁瞧出她的心不在焉,问:“怎么了?”
“断山谷回来之后我要立刻回山一趟。”她今日很忙,连之前打算好的容家都没有时间去,自己的耳朵已经被她压在许多事后面,除却当务之急的虫修,她更在意山门异状。
显然,她在担忧宗门,先前她说起的魂灵之事沈明霁问过师父,现下提起也就与她直说,“你师父魂灵不稳是因为修道之心不稳,你可从他今日心念入手探知,只要解决心魔就不会有大问题。”
戚霜沂还想再问解决不了如何?走火入魔吗?
沈明霁不是说一半藏一半的人,没等她发问就已经接下去道:“你知道他的心结吗?”
“问题就在这里,”戚霜沂摊手,“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她复而皱眉,“是不是我不够关心他?”
沈明霁沉思,“修炼途中枯燥乏味,时间越长也许更会冲击心灵,他本人也许也不清楚,这不怪你。”
“你若信得过我,我可随你走一趟昭行山。”这是他宗秘辛闲事,不说沈明霁,就是孔遵显那个责任心爆棚喜欢大包大揽的人在这也只会装聋作哑说点话安慰罢了。
沈明霁这话过界尤多,但偏偏戚霜沂头脑少筋愣是没有听出来,闻言还笑拍他肩膀,“如此甚好,你们宗门立世这么久,我知晓一定有旁人不知的内门手段。”她倒是放下一半心来,思绪一转回到了虫修身上。
“断山谷,你知道怎么走吗?”
沈明霁扫了一眼在地上装小狗的灵虫,“他会带我们去的。”
与此同时昭行山,信鸽站在果盘边放下信件,原本该来与它对接的人一个不见,来回走了好几圈,桌面上的信纸也没人去拾起,鸽子第二次开始梳笼自己的羽毛,天色渐暗,他终于离开。
桌面上的信封还是完好无损,昭行山外宗修炼人声嘈杂,内宗山头却是一派寂静。
直到第二日夜,修行闭关中的人终于分散些许心神,将一道散魂送出关查看内心不稳,即将走火入魔的徒弟,内宗转了两圈没找到人影,却是看见了桌面上放着的三封信。
一封封看下来,叹气叹的那洁白人影好似都苍老许多。,最终目光停在最后那封信上。
身修无情道,内心偏偏为情所扰的徒弟选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知是福是祸,她垂眸半晌止住想要捏诀卜卦的心。
仰头望天,天际风云渐变,飞升之途即将为她打开天门,所以鼠辈宵小再也按捺不住,百年来的韬光养晦让他们自己忘记了当年的苦楚。
“一个个的倒是会挑时间。”语气平淡,听不出甚情绪,她压下信封,信手写了几句嘱托,又将大徒弟的新封塞进其中,招来信鸽,要它去送信。
瞧着鸽子尾羽划过天际,她眯了眯眼睛,走到崖边虚空盘腿坐起,身后长发无风自动,千年修行周身灵力醇厚绵延,虚影在灵力萦绕中逐渐消散混回元神。
也在此时,昭行山阵法昭然开启。
神门将开,魑魅魍魉若要现行,都来为她飞升坦途添砖加瓦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