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域一手搂一个的把他俩拥进怀里,低声安抚:“不怕不怕,都过去了……”同时,他下意识去摸小腿外侧那道狰狞的疤痕——这是原身坠崖时弄到的伤口,此刻又隐隐泛着痛感。
等他再次抬起头时,那人已经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却略显沧桑的脸。秦域猜不出他的年纪,只觉他眼睛很亮,比秦域见过的所有人的都要亮。
此刻那双目光正精准地落在秦域按着左腿的手上:"你受伤了?"
秦域摆了摆手,雨水顺着那头非主流黄毛滴落,他喘着大气儿,此刻狼狈的比落水狗还不如。
“旧伤。”秦域回道,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腿往孩子碰不到的地方动了动。
男人抬起脚走了两步,绕道秦域身后,单脚跪地,和被他搂着的两个孩子面对面,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块巧克力。
孩子们的抽噎立刻停了。
”想吃吗?”男人问。
他递来的巧克力包装上印着外文,边角有些融化。盼娣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糖果。她立刻点头,秦有根虽然还不太会说话,但从他迫不及待张嘴的表情来看,应该也是想吃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想吃,而是想吃极了!
“嗯。”男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那就别哭,然后乖乖的滚一边儿去吃……OK?”
“嗯嗯。”秦盼娣着急忙慌地点头,放开了秦域,然后拿过男人手里的巧克力,听他的话,乖乖滚到一边吃去了。顺便还带走了秦有根。
秦域这才得以解脱。
打发走了孩子后,男人又往旁边挪了一步,他腿长,稍微动一下就侧坐在了秦域对面,动作快得让秦域来不及反应。他直接撩起秦域湿透的裤腿,露出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雨水冲刷下,疤痕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你——"
男人的手指突然按在伤口最敏感处,秦域疼得猛地绷紧大腿肌肉,膝盖差点撞上对方下巴。“放松,”男人低沉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肌肉越紧张出血越多。”他的掌心出奇地烫,像是能透过皮肤把热度烙进骨头里。
秦域极不自然的把头撇到一边。
"我懂一点急救。"男人说着,指尖轻轻按在伤处周围,触感意外地温暖,"肌肉拉伤,旧伤口有轻微撕裂。"他抬头,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你之前差点把这条腿摔废了吧?"
秦域怔了怔。这具身体确实差点残废——不过不是他摔的,而是原主。
不过这话他当然不可能对男人说,他又不疯……
秦域默默的侧着头,不想说话。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男人笑了笑,然后顺手撕下自己骑行服的内衬,动作娴熟地给秦域包扎。他的手指擦过伤疤时突然顿住:"这伤口...是崖壁的片岩划的?"
秦域瞳孔微缩——这人怎么知道?
许是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男人主动解释:"我跑过全国所有山地赛道。"男人低头打结,声音闷在雨声里,"这种伤痕,只有特定角度的片岩能划出来。"他系紧布条,抬头时眼神锐利得像能看穿什么,"你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的?"
闪电划过,照亮秦域瞬间紧绷的下颌线。
“怎么?”男人挑了挑眉,“这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记不清了。"秦域移开视线,却见男人从腰间摸出个小铁盒,取出两片药片。
"消炎止痛的。"他把药片塞进秦域手里,可能怕秦域不敢吃又补充一句:"放心,刚才是你救了我,我不会害你。"
药片在手心微微发烫,秦域犹豫再三,"谢谢。"他咽下药片,苦味在舌尖蔓延。远处救援村民的火把越来越近,映得身旁男人的侧脸忽明忽暗。
等远处的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雨也停了。秦域背着秦有根,牵着盼娣,重新站在了家门口的土路上。
这场泥石流在秦家扶贫房的院墙外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大门连带两侧的柴火房全毁了,但主屋奇迹般地完好无损。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院子内,除了他们爷仨儿之外,还多了个陌生的身影。
男人一身酷炫的骑士服,宽肩窄腰大长腿,英挺俊朗,就是脑子似乎有些不太灵光……
“老婆,我对不起你……”男人对着一辆半埋在泥浆里的摩托车,哽咽着声音,一句又一句,痛心疾首地呼唤着:“老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