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班杰明下定决心的第二天,他在走廊上遇见贝格莱的时候,对方像往常一样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仿佛完全忘记了这件尴尬事。
他也不和院友们一起嘲笑他,事实上他完全不提这件事。而当他听到别人提的时候,也反应平平,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闹的笑话说多么值得嘲笑,多么令人羞耻。
这让班杰明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有时他看见他笑眯眯的样子,会感到汗毛倒竖,总觉得一定有哪里是不太正常的。可是真的有吗?究竟是贝格莱不懂挑衅,还是他自己太过大惊小怪?
神经衰弱的班杰明来到了斯莱特林长桌,大家纷纷和他打招呼。
“班杰明,你好像精神不太好。”帕金森说,但班杰明摆摆手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格兰芬多的两个姑娘,琼斯和迪佩特端着盘子过来了,找她们各自的斯莱特林亲友说话。她们打扮成两个埃及人,包着头巾,身上挂满了画着埃及象形文字的小装饰。
对她们的到来,斯莱特林长桌上反应平平。二三年级早就视而不见,习以为常,而一年级好奇地打量着她们,但谨慎地不发一言。在过去,班杰明或许会随口说上两句不欢迎的话,但今天的他也是沉默的一员。他咽下一口南瓜派,觉得自己好像咽下了一口水泥,心里想:从什么时候起,格兰芬多的泥巴种到这儿来晃悠一圈,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了?
迪佩特先在他们的长桌上扫视一圈(那轻松的姿态就好像这儿是她家的花园似的!),对她的堂哥说:“满桌子都是僵尸、吸血鬼和精灵王子,可真是没创意!”
“这里大多数人不太能接受过于丑陋异形的非人造型。”弗兰耸耸肩,“何况一会儿还得回休息室跳舞呢。”
“跳舞可还轮不到你。”特拉弗斯刻薄地说,他仍然穿着校袍,没有作任何变装,“大多数人懒得费心思罢了。”
“真的吗?”琼斯说,又转向她的朋友,“那你又是个什么?”
“一个麻瓜囚犯。”贝格莱说。
贝格莱穿着他的条纹睡衣和拖鞋。他在脚上绑了一根绳子,胸口用粘贴咒贴着一张方形的草稿纸,上书:囚服。
“嗯……这看起来有点像一件睡衣。”
“怎么会呢?竖条纹,带标牌,并且写明了这是一件囚服。这多直观、多逼真呀?”
“好吧。那你是为什么入狱的呢,这位囚犯?”
贝格莱没答上来,他眨了眨眼睛,不得不当场给自己罗织一个罪名。左顾右盼间,他看见了班杰明,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好而歉意的微笑。
“嗯,因为……因为殴打儿童。”
两个姑娘扑哧地笑了出来,班杰明感觉自己的胃在沉重地下坠。
“看吧,敷衍至极。”特拉弗斯咕哝着说。
晚宴后,艾达和朋友们回到了休息室。
大家一边看高年级跳舞,一边讨论最近的热点新闻:院队的一个追球手克莱斯韦,在决斗课上被对手打进了医疗翼,因此不能参加十一月初的第一场魁地奇了。他的位置将由两个替补,艾达和三年级的米兰达竞争。正当他们说到克莱斯韦和米兰达的男女朋友关系,威廉·韦尔伯和安东尼·库珀拿着消食魔药进来了,并幸灾乐祸地给大家带来了医疗翼的新鲜消息。
“斯莱特林的埃弗里也在医疗翼,他肚子不舒服。”威廉说。
“但庞弗雷夫人说他肚子疼是因为‘遭受了太大的精神压力’。”安东尼说。
“‘我要去向邓布利多校长提意见!’”威廉捏着鼻子模仿起来,“‘可怜的孩子,再来得晚一点,你就换上焦虑症了!’”
不过,在喝下了庞弗雷夫人的舒缓剂和欢欣剂之后,埃弗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力气和手段,在医疗翼里对他们污言秽语、大放厥词。因为庞弗雷夫人在旁边叫:“这是医疗翼,不是你们热情似火的决斗课堂”,他们才没有当场打起来。
“你们俩真是没完没了。”艾伦说。
而艾达和莫妮卡对上了视线,都回忆起埃弗里在斯莱特林长桌上的表现来。
“他今天好像确实有点儿精神萎靡,是不是?”莫妮卡说。
“确实,他没有说任何难听的话。”艾达回忆着说,“他根本没说话。他今天蔫头蔫脑的。”
她们细数开学起埃弗里的遭遇:斯图尔特教授的高压政策,黑魔法防御课上挨的一顿打,还有在二年级之中广为流传的笑话。艾达心想,他确实遭受了太多,出现一点儿心理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叫我说,这倒不是焦虑症的缘故。”玛琳摩挲着下巴思索,“准是阿诺德把他打服了,所以他能够尊重艾达,但还不能尊重安东尼。”
小巫师们一听,都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他们又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番,共同认可了这个结论。
“所以——”
“所以,就得要这样对付斯莱特林。你也得彻底打赢他一次,打得他服服气气,才能让他也尊重你!”
“没错儿,准是这样!玛琳,你是个天才!”安东尼摩拳擦掌地说,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在决斗课上大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