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抱胸,乐呵地看着他们把帘子小心翼翼地先扶正再支起来,不一会儿就倒弄好了。
大家都很熟练,生怕惹逢惊越哪里不满。
毕竟这位公子平日性子极冷极孤僻,虽然对下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很少打骂训斥,可一旦与花有关,他就十分上心。
去年中秋晚上有一男仆喝醉酒在院里瞎晃,踩坏了逢公子的几朵花,第二天他就被辞退回家了。
一切整理完毕后,逢惊越拍拍手,先脱掉外袍递给一旁的小厮,随后去洗手。
聂鹤筠则走近花圃,绕着赏玩一圈,见他要回屋穿衣,她忙喊道:“我下午先去一趟蓝小楼,你若是嫌远就不必跟我一起。”
逢惊越闻言停住动作:“今日又是为何?”
“昨天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大柳他们说话的时候,旁边有人在谈武侠小说,我去碰碰运气,反正店里无事可做。”聂鹤筠撅着嘴自嘲似的说。
“醉鬼的话你也信?等我片刻。”他想起蓝小楼后眉眼微皱,面上带有一丝不悦,但还是请求她和他一起。
这家伙还是以前那个连跟书院同桌都不愿多说一句话的“孤僻高人”吗?
“孤僻高人”是以前书院同学私底下给他取的外号,因为他长相出众但性格实在过于冷漠,清冷出尘,大家想接近他又不敢,只好私底下说道说道。
她跟着他进屋,倚在门框上,并不看他换衣裳,戏谑似的说:“以前大家都说你是世外高人,都不敢跟你说话,如今要是知道你亲自在家里编帘子,岂不是要大笑一场?”
“你会去说吗?”他走近聂鹤筠,两人距离很近,语气带着傲娇般的笑意。
聂鹤筠往门外走了一步,与他拉开身位,“你还不信,我待会儿就去跟林轲说,他肯定猜不到。”
听见她又提起何林柯,逢惊越面色冷下几分,不再与她斗嘴,反而越过她大步往外面走。
“喂,病秧子你等等我,明明是你要跟我去,这下子成我赖上你了。”她碎步上前,猛拍一下他的肩膀。
两个人一路上谁也不主动搭腔,聂鹤筠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变脸,气鼓鼓地只顾着往前走。
快到蓝小楼门口时,只见乌泱泱的一群人围着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聂鹤筠向来爱凑热闹,她立刻小跑上前,好不容易挤到前面。
“没钱也敢来蓝小楼喝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这儿的厉害!”为首的男子凶神恶煞般的大骂。
原来是有人来蓝小楼喝霸王酒!
嚯!好大的胆子,这蓝小楼可是泛州城最大的酒楼,老板财大气粗,养了一群会办事、身强体壮的帮工,很少有人敢来占他的便宜。
不对,这人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这时候聂鹤筠突然看见酒楼打手们后面何林柯的身影,他也看见她了,急忙用眼神示意她去一旁。
聂鹤筠有好不容易地挤了出去,没顾上逢惊越在哪,想着他不会凑这热闹,就去旁边的巷子里找何林柯。
“鹤筠姐,今天碰上你真是巧,书院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何林柯一上来就单刀直入、切入话题。
“门口被打的那个人是谁?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聂鹤筠眼前一直在想那个醉倒在地赖账的倒霉蛋。
何林柯有些惊讶:“他?哎是经常来这里喝酒的一个混混,昨儿他就在二楼走廊跟人拼酒,你当时在旁边教训店里的伙计,估计没注意。”
“原来就是他!昨日我听见有人在讲一本武侠小说,要不是要抓大柳,我还真想去问问他是哪本小说呢。”聂鹤筠双眼放光。
“你可别被他唬了去,他那是吹牛!每天都来跟人拼酒,嘴上成天吹嘘他的小说,可从来没见过谁买他的书。”何林柯满眼不屑。
聂鹤筠一听这话,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想。
她转身就要回到蓝小楼门口:“林轲呀林轲,你的脑瓜怎么还没转过来,我要捡到宝了!”
何林柯不解,只好也急忙跟上去。
“手下留人!”
众人听见一女子大喊,纷纷回过头来,给聂鹤筠让出一条道来。
只见聂鹤筠走近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男子,手里拿出钱袋,不紧不慢地说:“他今日欠的酒钱,我替他付了。”
为首的伙计见钱眼开:“算这小子好运。”
随后拿出账单递与聂鹤筠,她定睛一看,居然足足花了三两银子!以后一定要全赚回来。她藏起眼里的吃惊,潇洒地付了钱。
旁边的人叹息着散去,逢惊越借机来到聂鹤筠身边:“他是昨天那个人。”
聂鹤筠点点头,面向眼前畏缩着满嘴感谢的男人。
“姑娘大恩大德,我醉笑生永远不会忘,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的。”醉笑生红着脸快速说着。
“久闻公子的文名,今日一见果真不是凡人,实不相瞒,我想拜读下您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