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隽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着和被她吸引来的绣娘们打招呼。
小张也在一边赞叹,没想到自己妻子竟然这么光彩夺目,脸上乐开了花。
之后聂欢束和宁苒拟了合约,商议好了月钱,带庄隽林去看了住处,就这么定了下来。
重阳节将近,城里热闹非凡,各种杂技、摊贩的叫好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瓦肆里更是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寻欢作乐的百姓们,还有很多一家子出来逛的。
逢惊越见聂鹤筠这几日忙来忙去的,就约她来瓦肆玩。
一走进瓦肆,各种杂耍吆喝锣鼓喧天,中秋节没过去多久,接下来又是重阳,人比往日多了不少。
聂鹤筠和逢惊越之间隔了一个身位,她眼睛到处转,从前聂鹤筠就不少来这里玩,各种地方熟悉得很。
俩人一路看过杂耍、舞戏,忽的看见前边围着一大群人,喝彩声不绝,聂鹤筠跑上去凑热闹,原来是有人在表演幻术!
好不容易挤到靠前的位置,那幻术师正绕场转圈,手中念念有词,随即张开双臂,胸膛里飞出一只体型硕大的白鸽,直冲天际。
“咕咕咕”的声音竟淹没了在场的吵闹声,不知飞了有几丈高,那白鸽哗的四散开来,落一地花瓣。
周围惊艳声此起彼伏,赞叹不觉,那幻术师遂趁机拿出早准备好的盆绕场一周,等待打赏。
聂鹤筠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给他。
“我小时候有一次和萧维莫偷偷来瓦肆玩,就碰见有一个幻术师在表演幻术,当时惊奇的不得了,我到现在还没忘呢!”
“那次我还去看了杂耍,人家正好要选幸运观众,我嚷嚷着也要上,可人家怕我一个小孩闹,没敢让我上场。当时维莫胆子也小,死死地拉着我,可惜了,没能体验一下绝顶飞刀!”
聂鹤筠边走边说,时而兴奋时而惋惜,逢惊越就在一旁随着她的视线跑,嘴角有着掩不住的笑。
两人说说笑笑走到了说书的地方,这时候天渐渐地黑了,说书的夜场就要开始了,已经有好多人开始喝茶等待了。
聂鹤筠眼尖,看见二楼有一个茶位还没人,还是个能俯瞰全场的好位置,连忙拉着逢惊越跑上去,坐下之后点了两杯茶,和一份千层糕。
逢惊越吃了点千层糕,“味道不错。”
“是吗?那我也尝尝。”她捏起一块放进嘴里。
聂鹤筠最爱吃各种糕点,泛城各个糕点坊、街边小摊她都试过,这家店不常来,没想到最近这千层糕做的十分松软可口:“这里面的青梅也很好吃,以后可以纳入我的美食地图。”
真的是意外之喜。
话说着,下面的说书人已经开场了,他像往常一样说着开场白,在大家热闹的欢呼中开始了今天的故事:
“上回我们说到,走镖客借宿不夜城,卧眠处疑传惊鬼声!待各位镖师们吃完晚饭躺在床上,准备睡上一觉,明一早起来赶路,这时安静的屋子里忽传来一阵诡异的哭声——那声音幽怨缠绵,不像是人的声音,倒像是——”
说书人最后拉长声音,扇子围着全场指了一圈,最后盯住一个正吃着茶的小伙子,“猫!”
全场惊哗时,那个小伙子突然“噗的”一下子喷了一大口茶,随后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这样的桥段见怪不怪,但精彩处还是要配合一下。
聂鹤筠的座位正好在那小伙子上方的斜对面,把他的窘态尽收眼底,立刻跟大家一样爆笑如雷。
她丝毫没在意什么仪态和身份,尽情欢笑,全然沉浸在说书人的俗套故事里。
她每次来听书都是这样,因为这家茶楼的说书人最会调动全场气氛,故事也是喜多悲少,极其适合放松的时候来听。
因此她一点也没注意到对面的逢惊越在干什么,明明他坐的位置能更方便地看见说书人的情态,可是他的心思似乎完全不在说书人身上,反而总是借喝茶偷瞄对面肆意欢笑的女子。
许是被茶楼里的欢乐气氛感染了,聂鹤筠趁说书先生休息的间隙看见逢惊越嘴角的笑意,就激动地和他一起讨论接下来的故事动向。
聂鹤筠小嘴叭叭个不停,也没指望对面回复她什么,她只需要一个耐心的听众,能够接受她分享的喜悦。
而逢惊越恰好愿意做这个人,他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妻子,以前总觉得她每天都在笑,很想问问她难道不累吗。
这回见识到聂鹤筠笑得仰天栽地的样子,才知道自己对她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
中场休息结束,说书人又开始声情并茂地讲起接下来的故事,店里人满为患,可说书人的精神气依旧如开场时一般激情澎湃。
夜渐渐深了,终于听得说书人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鼓掌声如雷贯耳,这也许是除了月钱以外最令说书先生高兴的事了。
聂鹤筠还沉浸在这一晚上的欢乐里:“果然听书真是天下一大乐事,要是咱们店里什么时候也能请一个说书先生就好了。”
忽然一双脏兮兮的手拽住聂鹤筠的衣袖,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只见一个黑不溜秋、毛躁不堪的头缩在她身后,吓得她一个激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