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起争执的时候很少,更何况最近大哥忙着剿贼,父亲担心还来不及,更别说打骂。
于是聂鹤筠很新鲜地在一旁默不作声看逢惊越如何应对。
只见逢惊越面不改色地阐述自己的理由:
“一来是薛家二公子来找我们求合作,并非我们倒贴;”
“二来此事宁渝女史也十分赞同,她已着我们去寻合适的画师,如果此时毁约,得罪了宁渝女史是极其得不偿失的事;”
“三来套印之法为薛氏印坊所独霸,如果能以小换大,这笔买卖能赚的可比普通的方式多多了。”
逢简卓自听到是薛家主动来找的时候脸上就缓和了一点,听到最后心里的怒火已经远不如刚才那么旺了。
他自然会权衡利弊,而这三点句句说到他心坎上。
但是在小辈面前又拉不下来面子,只好又大声宣告自己的威严:“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必须提前报给我们,否则还不知道你们能惹出什么祸来!”
说完便愤怒地拂袖而去。
左谐洛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逢惊越和聂鹤筠:“你爹最近公务忙,所以有点着急,鹤筠别往心里去。惊越,今天带鹤筠出去玩散散心。”
随后就赶紧去追逢简卓。
她好不容易跟上逢简卓的脚步,走近了便冷着脸斥责逢简卓今天说得太过了。
“我听他们那么说能不气?”逢简卓嘴上一点亏也不想吃。
“哎呀你这个倔脾气,你那个儿子就是跟你一摸一样!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咱儿子的心思,你偏不听,他好不容易有个感兴趣的人,要让你搅和了!”
左谐洛气愤地瞪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逢简卓平时不怎么在家,对儿子的关心的确不如左谐洛。
左谐洛便将那日在逢惊越书房看见聂鹤筠画像的事告诉了逢简卓。
逢简卓听完大惊:“怪不得媳妇说完话他那么自觉,不过我骂他是应该的!”
左谐洛没好气儿地翻他一个白眼,死鸭子嘴硬。
而在左谐洛出去之后,聂鹤筠不好意思地挣开手,没有去看逢惊越,只是轻轻说了一声:“多谢。”
随后便回屋了。
逢惊越低头看着松开的手,一抬眼她已经消失不见,失落地叹了口气。
聂鹤筠上手交叉抱在胸前,沉默地盯着窗外飘起的小雨。
她没有注意到逢惊越进来,也没注意到身后灼热的视线。
良久以后,逢惊越才说道:“今日在家歇着吧。”
聂鹤筠猛地回头,忽地落进一双温如暖玉的眸子里。
她想起他刚才为他说的话:“刚才,你为何要替我解释?”
“你不是问我站在哪边,只说不做怎么行?”逢惊越却反问她。
聂鹤筠轻笑一声:“说得跟我让你们父子俩反目成仇似的。”
逢惊越也难得笑起来。
“走,去书房,我想写写字。”聂鹤筠作势就要出门。
“等一下,大氅披上。”逢惊越拿起被聂鹤筠脱掉的大氅,就要亲自给她披上。
聂鹤筠赶紧接过来:“多谢。”
一开门又是一阵风吹来,虽然去书房不必打伞,只需顺着走廊就能到,但还是有必要穿上的。
聂鹤筠在书房静心写字,她最近总是感到烦躁,有时候就很莫名其妙。
她脑海里有几个人的身影总是挥之不去,她一直记得任芷卿告诉她的计划,这些天两个人的确都在做准备。
眼看赏菊宴的日期将至,她又期待又有点紧张。
一个不小心,字就写歪了。
聂鹤筠颓废地看着纸上乱糟糟的字,简直比当初薛沛易的字还要难看。
不过她又安慰自己,其实也还好。
她和薛沛易的字肯定是比不上逢惊越那种优秀得令人刮目相看的字,但拿出来也不至于说一无是处。
聂鹤筠又想起这几天和薛沛易的交往,这个人着实难懂。
不过他为了合作的事居然跟踪她,这件事不得不让人注意,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她越胡思乱想,写的字越不如人意。
逢惊越原本在一旁找书,不由自主地就走近聂鹤筠身边,看着她拧着眉下笔又用力又不准,一定是在想心事。
逢惊越无法开口问,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拿着笔龙飞凤舞。
突然聂鹤筠一个泄劲,把笔扔到了桌子上,笔墨差点溅到逢惊越身上。
她才发现逢惊越居然就在她身边!
吓得她赶忙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
像小孩子被先生逮到应付作业一样呆立在一旁,手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慌慌张张地把笔放好,离他一步远。
“之前带回来的几本小说,可以打发时间,”逢惊越把手上的几本书摊在桌上,“还有一些连环画。”
聂鹤筠一脸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