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正是那日在庙会祈愿树下的乞丐吗?
她怎么又出现在了越县城隍庙门口?
聂鹤筠走过去往她盆里扔了几文钱,试探性地问她:“你是不是在泛城玄清观挂了祈愿符?”
那乞丐并不理她,低着头抱着破碗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聂鹤筠记得当时她在祈愿树下说家人受难,自己一定要把他们救出来。
当时看起来精神还很正常,这会怎么连话也不会说?
她摇摇头走了,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一个粗烈的男子声音:“我让你跟爷走是你的福气,你别不识好歹,傻乞丐还装模作样。”
聂鹤筠回头一看,几个剽悍的中年男人围着那个杏眼小乞丐,领头的那个是独眼,一把抓住小乞丐的脸,恶狠狠地说。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聂鹤筠大喝一声,吸引周围好多人注意。
那独眼男人一听有人跟他叫板,气得扭过头来,结果竟看见一位气质出尘的貌美女子站在他眼前,当即起了歹意。
“小姑娘,我来找她说说话,你是她什么人呀?”他色眯眯的眼神让聂鹤筠恨不得把他剩下那只眼也挖了。
“我还想问你们想干什么呢,光天化日欺负一个乞丐?”聂鹤筠怒斥道。
“哟,还挺烈,爷就好这口。”独眼男人一个眼神过去,他的那帮手下就立刻围上前来。
聂鹤筠作势要往后退,却被人偷袭,她晕倒前听见丘海期呼喊的声音。
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她不知昏迷了多久,被硌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屋内一片昏暗,还散发着一股霉臭味。
聂鹤筠嗅觉很敏锐,她还闻见一股血腥味。
这里是哪?
她慌得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人小声制止:“别挣扎了,牢房逃不出去的。”
是那个小乞丐。
聂鹤筠没有贸然回答她,反而到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昏暗阴沉,牢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地上到处是茅草,角落里似乎还有几个人。
没有一个人动,他们或趴着或缩在一角,眼神呆滞。
聂鹤筠跟那个小乞丐挨着,她发现这个乞丐松垮垮地坐着,闭目养神,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于是聂鹤筠悄悄地靠近小乞丐,凑到她耳边:“这是哪?”
小乞丐不说话,聂鹤筠小声说:“好歹我也是为了救你才进来的,大家都在同一个牢房,交个朋友?”
小乞丐这才缓缓睁开眼,聂鹤筠第一次看见她眼里流露出一股复杂的感情。
“这里是岳鹰寨,你是哪家的小姐,敢在城隍庙门口和他们争执。”
岳鹰寨?!
聂鹤筠陡然瞪大双眼,随即便小声说:“叫我鹤筠就好,初来乍到,不知道越县城隍庙还有这规矩。”
“裘姚。”
“我是不是在泛城城隍庙见过你?当时我跟一位公子站在一旁边,你挂了祈愿符在树上。”聂鹤筠现在可以肯定就是她。
裘姚漠然地睁开眼,冷漠地说:“先在这里活下去再说吧。”
聂鹤筠颓废地倚在墙上,头扭过去看向走廊,黑乎乎的只有几盏灯火,也没人把守。
聂鹤筠空有一身开锁的本事却无法施展,她不熟悉这里,就算逃出牢房,碰见岳鹰寨里的人怎么办,还不是再抓回来。
她看向牢房里唯一的狭窄窗户,外面天色昏沉,应该是黄昏以后了。
岳鹰寨离城隍庙好几十里地,就算贼人快马加鞭把她们掳回来,到这里也该天黑了。
她慢慢感觉这里冷了起来,心里也跌入谷底。
最近的生活真是糟糕透了。
自从谋划和离之后,她没过几天好日子就被逢惊越纠缠不休,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来越县散心,又怎么会被山贼抓去,不知道能不能见着明天的太阳。
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这太不公平了。
可是聂鹤筠就是很生他的气,当初若不是他家来逼婚,自己早逍遥快乐去了。
她心里吵来吵去,肚子又饿,好不容易才昏睡过去。
聂鹤筠的头抵在一旁的柱子上,缩成一团。
裘姚见她没了动静,缓缓睁开眼,痛苦地环视一周,没有她要找的人。
如果能和爹娘、大哥大嫂、小妹和幺弟再见一面,她死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