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背着药箱急忙跑进屋里,诊脉后大夫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不过面对着舒步廷的威压,他还是颤巍巍地说:“想必是受了惊吓,喝点安神药睡一觉就可以缓解了。”
“快开!”舒步廷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他滚。
他的声音很低,面向聂鹤筠的时候又换了另一种语气:“融风,别怕,别怕。”
聂鹤筠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但是她双眼混沌,麻木地盯着床头。
她看不透舒步廷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他和他的妹妹舒融风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已经被认成了妹妹,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起码自己活下来了。
屋里一片寂静,突然聂鹤筠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舒步廷这才反应过来:“宋程那个家伙!”
他嘴上臭骂了一句,打开门让仆人去准备吃食。
宋程是谁?
聂鹤筠此时刚喝完了药,正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吃饭。
她故意做出一种防御过度的姿态,让舒步廷看起来她更可怜了。
“对不起融风,是我刚才不好,我要是能早点认出来你就不会那样了。”
没想到这么冷酷残忍的男人还会道歉。
聂鹤筠在心里偷偷乐了一下,但是面上还是没什么别的表情,一副心如死灰、精神难以接受的样子。
她吃完以后在纸上写下:爹娘在哪?
她把纸推到舒步廷面前,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愣了一下,过了好久缓缓开口:“他们都不在了。”
聂鹤筠的眼中落出硕大的一颗泪珠,忽然紧紧抓住他的手,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舒步廷摸了摸聂鹤筠的头,脸上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大哥大姐也都不知所踪,我以为你们已经……”
随后他就低下了头。
屋里静悄悄的,聂鹤筠听见自己抽泣的声音。
只不过她不完全为了“舒融风”这个人,她还为自己而哭。
“你放心,你二哥我现在是岳鹰寨寨主,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聂鹤筠一早起来就有一个和颜悦色的丫鬟来给她洗漱、梳妆并送饭。
随后丫鬟便带着聂鹤筠去了议事厅。
她进去的时候屋里几个人鸦雀无声。
舒步廷高坐在首把交椅上,其次便是那个被称为二当家的独眼男人,剩下的全是生面孔。
舒步廷朝她招手,示意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聂鹤筠端坐在那,只盯着眼前的桌子,不敢去看那个自她一进来就瞥了她一眼的独眼男人。
那眼神深不可测,聂鹤筠忽然感觉喉咙有些痛,但是又不敢乱动。
“宋程,还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把小妹寻回,说吧,想要什么样的赏赐,随便挑!”舒步廷豪放地说。
原来他叫宋程,聂鹤筠不动声色地观察在座几个人的表情。
宋程大开大合,声音粗犷,就跟那日在城隍庙门口一样:“不敢不敢,大当家的能寻亲成功,靠的还是您二人亲缘甚深,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
此人高深莫测,绝非等闲之辈,聂鹤筠一想到待会还要去找他要解药,就胆战心惊。
位次再靠下的应该就是三当家的,她代表众人贺喜舒步廷。
不愧是山贼,个个都壮实得很,看来聂鹤筠只能靠智慧脱身。
她亮完相之后就被丫鬟带出门了,她拉住丫鬟,指了指自己,又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表示自己想逛一逛。
丫鬟会意,便带她去了花园。
聂鹤筠这两天被憋的不行,她本来话就多,现在只能靠手势交流,还是在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真的要难受死了。
她并没有心情在花园里闲逛,只是找借口熟悉一下地形而已。
可是这个丫鬟要么是提前受了舒步廷的吩咐,要么就是太过呆愣,无论如何都只在这个花园里头逛。
聂鹤筠更倾向于是前者,毕竟像舒步廷这样年纪轻轻就杀了老寨主一举得位的人,肯定老谋深算,不会轻易相信她。
前面有个亭子,聂鹤筠拉着丫鬟坐在亭子下面歇息,正想着怎么摆脱她,去找宋程要解药。
这时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阿黎,融风姑娘不善言辞,你不随身备笔墨,怎么知道小姐需要什么?脑子灵活点!”
聂鹤筠一转头竟看见宋程朝她这边走来。
那个名叫阿黎的丫鬟急忙退下去拿笔墨。
独留聂鹤筠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独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