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惊越来不及感慨父亲和旧友聂乐慨的事,就快马加鞭和林弦音一起赶赴岳鹰山。
林弦音行走江湖多年,经验丰富,提出化名的事,逢惊越脑海里第一个词便是“云年”。他把思念装进名字里,希望能与聂鹤筠在岳鹰山重逢。
北怀他们则假扮成江湖浪人在岳鹰山脚下驻扎,一边接应逢惊越和林弦音。
逢惊越没想到还没进寨子就看见了聂鹤筠。
只不过当时聂鹤筠却一言未发,随即就和舒步廷进了寨子。他以为她还是在嫌弃躲避自己,直到听见舒步廷介绍说她是舒融风。
逢惊越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她以此计脱身。
只不过还没放下心多久,就听见她身边的丫鬟阿黎来报,说她晕倒、不省人事了。
舒步廷立刻喊大夫的同时意识到逢惊越也自称是个大夫,便有意拿这件事试一试他。
逢惊越提着心坐在床边给聂鹤筠把脉,幸而他从小泡着药罐子长大的,自己也读过几本医书,在林弦音的帮助下堪堪应付了过去。
那时躺在床上的聂鹤筠脸色苍白,逢惊越多想亲手抚上她的脸,可舒步廷在一旁他只好忍住冲动。
不一会儿岳鹰寨的大夫也进去判断病情,跟逢惊越猜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能开一些含了补药的安神丸。
当逢惊越得知聂鹤筠口哑的时候,心中如蚂蚁侵蚀般痛彻心扉,是不是他来的太晚了。
他若是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就不必受这个苦了。
她这么活泼伶俐的女孩子,若是从今往后再也开不了口,她该多难受。
难怪逢惊越这两天见她面上总是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如今佳人在怀,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她。
“我已经和裘姚接上头了,她是聂大哥派来的细作,负责寻找布防图和被关押的茶农名单的。那位‘木玄’兄本名林弦音,是我和北怀兄、岚姐的朋友。”
接着他又把岚儿告诉他的舒家的事简短迅速地告诉了聂鹤筠。
屋内炉火旺盛,聂鹤筠的心静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逢惊越就很安心,明明他是个比自己还虚弱的病秧子。
可此时此刻,在高高的岳鹰山上,两个人却互为彼此的安慰。
她又闻见了逢惊越身上的幽幽兰花香,遂记起那个香囊,她的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在了家里哪个角落,忽然有些可惜,当初是自己欣喜地去求他摘花,却早早地被自己抛弃。
聂鹤筠一低眉,看着逢惊越身上的云山蓝大氅,想起那日她在家时收到的大氅,也是这个颜色,原来是他做了两套。
她在心里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聂鹤筠从他的怀抱里脱出身来,彼此都低着头不去看对方的眼睛。
她在纸上写下自己的计划,这件事还没告诉裘姚,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她是大哥的人,说不定寨子里还有别的细作,就让逢惊越把这件事去传递给他们吧。
“这件事我会和他们商量去做的。你昨日是不是宋程下的毒药发作了?”逢惊越满眸的忧心。
聂鹤筠点点头,告诉了她宋程房间里可能有密室的事。
说不定解药也会在里面。
逢惊越曾翻阅过一些江湖奇谈,里面提到过有一种药可以暂时把人毒哑,甚至偶尔失去心智。但他记不清名字了,让弦音兄飞鸽传书给山下的北怀他们查一查最好。
聂鹤筠意识到逢惊越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了,便让他回去了。
逢惊越临走时依依不舍地望了她一眼。
对于岳鹰寨里的人来说,今年是个好年,不仅茶田丰收卖了个好价钱,还在舒步廷的带领下赚了许多外快。
他们不知道寨主是什么打算,只知道今年一定会过个好年。
虽然现在才十一月中旬,但是寨子里接连到来的几件好事让他们高兴地恨不得立马过年,享受这节日气氛。
舒子霁每天除了公事以外就和宋程准备着两个人的婚事。
她其实是舒家一个旁支的女儿,常年住在山外面,在舒羡松屠亲这件事中他们家躲得远远的才免遭一难。
她以前从未想过来岳鹰寨,直到十几年前舒羡松忽然写信说思念亲人,又悔悟自己年轻时做事太过残暴,想让舒子霁一家回寨子住。
他们家没办法,只好举家搬了回来。可惜舒子霁的父母早逝,弟弟又年纪轻轻坠落山崖而死,只留她一人在岳鹰寨。
在舒步廷杀死舒羡松上位的时候,她为活命投靠了舒步廷,这才得到一个三当家的名号。
而舒子霁与宋程二人在寨子里一起长大,其实早就情根深种、许诺余生,只是迟迟未办喜宴而已。
她期待着能与宋程在岳鹰山有一个安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