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遣他去河边洗衣裳去了。”虽不知为何他会问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徒弟,但他还是老实回了。毕竟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可打不动这么多年轻人。
“洗衣裳,他可说你派他去给我们投毒的。”东方辰听二人言语不一致,当即从师兄背后探出头来,不服气的瞪他。
闻言巫医显然愣了神,皱起了眉头。冷静下来细看了那红衣混小子一眼,倒不像是在说假话。
“怎的不说话了,心虚了不成。”
“你这小儿好生无理!从成为巫的那一天开始,我便是山神在人间的半身,职责便是守护山神的子民,寨子里的每个人皆是山神的子女,虽然你们是外乡人,但我既为巫,又怎会做出草菅人命之事。”
看着他的模样,宋月知没有言语。在社会主义社会下长大的她并没有宗教信仰,但她见过人为了自己的信仰能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
“先生莫急,我们也不至于偏信他的一面之词,只是你那徒弟年纪不大,不像是会说谎的孩子啊。”宋月知慢条斯理的开口,却把巫医气的不清。
“你这话什么意思,便是老夫会说谎!”
“先生见谅,我们也是被人投毒,想要知道一个答案罢了。还请先生赐教。”陆清远惯会打圆场,东方师弟同大师兄闹别扭时也是他在之间调解,多年下来,他也算的上是个会说话的人,深谙语言之道。
“哼。”巫医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随即想到那个徒弟,又叹了口气。
“那小子是我两年前在山沟里捡的。当年他只道自己是家乡遭了难,逃荒出来的,只求跟在老夫身边,有口饭吃。”
“他留下之后软磨硬泡要拜我为师,见他尚有些医术上的天分,我便同意了他拜师。只是我只教他医术,不曾教他巫的本事,他对山神的心不诚,无法全心全意的守在寨子里供奉。”
“不曾想,人心不足。他竟收受村民的银钱。半年前被我发现后训斥一番才收敛,我以为他在向村民们赔礼后是真心悔过,没想到他竟用此等大事诬蔑于我。”痛心疾首,巫医掩面神伤。
“有关那毒花,先生又有何解释。”叶松乔语调毫无波动,丝毫没有顾及他的伤怀。
“花种是半年多前那小子给我的,说是特地从别处重金买来的,可以清除瘴气,造福苦瘴气已久的村民们。我便叫他将花种四处撒了,尤其是水边这些瘴气最浓的地方。”
长叹口气,巫医才继续讲道。
“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师傅去世前我主修巫术,医只是学了些皮毛师傅便意外去世了,再加上老夫天分有限,实在没有调制出解药,只能调制些缓解病症的药制成香,帮村民们缓解病痛,好在病情是尚未控制住势态。”
“先生就没想着将那些花除去。”见巫医停住话头,叶松乔直接问出了他不解之处。既已经发现此花不对,可已经过去月余,这些花还是那样茂盛。
“老夫不是不曾除过,只是那花生长势实在太快,若今日拔除,第二日出芽,开花不过要两日,实在是除不清了。你们现在看到的已经是除了大半了,只是我师徒二人实在没有余力。”
至于为何不告诉村民真相,倒也不必多余解释,他这巫医的位子本就来的仓促,许多村民对他并不信服,相比他自己也清楚这点。若此时告诉众人,这位不称职的巫医干了件要害死他们所有人的大事,恐怕也难在寨中生存了。
众人皆不是傻子,明白趋利避害的道理,只是一时间沉默扩散,无人开口。
“不知我那孽徒现在何处。”最终还是巫医打破沉默,颓然扔下扫帚,又道:“他虽混账,但好歹是我徒弟,他做错事我必然会让他向各位赔礼,至于其他我这个当师傅的替他解决。他家里人都没了,他才十三岁,做了错事定是老夫没有教好,还请各位放过那孩子。”
“我们无意与先生为难,只是,你那徒弟的来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简单。”陆清远看着为人师者如此为徒弟低头,有些不忍,但抓那孩子时他便发现那孩子武功底子很深,虽有意隐藏,却还是露出了马脚。
按照巫医所言,那孩子今年十三,能和陆清远过上两招必然实力在这个年纪已是不错,若非从小练起,怕是没有这样的实力。只是问及此事,巫医竟直言他的徒弟不会武功,只是个力气大些的普通孩子,这便出现偏差了。
肌肉用进废退,想要将身板练结实必然是需要维持运动的,否则身体的灵活度和力量会受到很大影响。以那孩子的肌肉紧实程度,想必经常练武,可在同一屋檐下的巫医竟也不知,其中恐怕还有些东西隐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