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我们没地方吃饭了?要来和你们挤。
方棠想再问,就被方衍一眼瞪了回去。
她看看方衍,又看了看何嘉澄,最后视线落在裴彦舟身上。
难道?
她想要确认,就看见裴彦舟从清汤锅里捞出一个虾,冷白修长的手指剥去虾壳,随后放进了黎夏的碗里。
“没有刺,放心吃。”
他拿起一边的热毛巾,优雅地擦拭手指。
黎夏侧目看他,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何嘉澄和他也是第一次见面,好像没有得罪过他,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方棠没心思吃饭了,在一边看戏。
只是自己家单纯的像兔子的傻姑娘,估计还是没回过味来。
“裴先生,我自己来。”
裴彦舟挑了挑眉,将手里毛巾丢在一边,声音听不出情绪,“不喜欢吃虾?”
“没有,只是太麻烦您了。”
她如此的疏离有礼,连尊称都出来了,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那个男人叫她叫的那么亲密,“夏夏”,也没见她反驳,裴彦舟心里越发的堵了。
“不麻烦,我喜欢剥虾。”
一桌的人,他丝毫不避讳。
黎夏觉得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在这里折磨自己,要是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咳……”方衍呛了一嗓子。
方棠捂着嘴,在一边偷笑。
从来没见过裴彦舟的这一面。
好幼稚!
现下她完全可以确定一件事,彦舟哥对黎夏有意思。
黎夏有点坐立难安,饭吃得难以下咽。
两边的人像较劲似得往她的碗里添菜,满都都快要装不下。
“停!我自己来,你们不要给我夹了,我吃不完。”她终于忍不住叫停。
“抱歉,没注意。”何嘉澄道歉。
“学长你别光顾着给我夹,你自己都没吃多少。”
从进了包厢,何嘉澄就没吃几口。
“我有在吃。”
裴彦舟看着两人一来一回,感觉一股热气涌上来,急躁的很。
他解开了一粒扣子,背脊往后靠,慵懒的靠着椅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锁住她。
那抹眼神像是深山古树上生长的藤蔓,几乎将她密不透风的缠绕起来,不想让人觊觎。
室内的氛围变的异常尴尬,简直要透不过气来。
“我去下洗手间。”黎夏起身,她需要出去透透气。
“何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宠物医院的医生。”
何嘉澄回答方衍的问题。
“诶,彦舟,你也去上洗手间啊?”
裴彦舟回头,撇了方衍一眼,语气漠然:“烟瘾犯了。”
方衍笑得一脸调侃,看破不戳破,老树开花,他作为兄弟,肯定得好好帮他
“去吧,别走错了。”
调侃完,他继续和何嘉澄攀谈,知己知彼,才能对症下药。
黎夏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转弯,就看见了那个高大的背影。
他的头发像是修剪过,烟雾从半空中飘起。
裴彦舟像是身后长了眼睛,转身看她。
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被笼罩在他吐出的白色烟雾中。
强烈的烟味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这一微小的动作落在他的眼里,他将手指间的猩红按灭在一旁的集烟器中,烟雾散去。
他的脸变的清晰。
“裴先生。”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他在追求你?”
他靠着墙,解开的扣子隐隐露出一截锁骨,路过的女生偷偷的打量他,裴彦舟毫不在意,眼神深处的幽暗又透着一丝不屑。
直白的没有丝毫掩饰,将自己的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黎夏顿了顿脚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奇妙的提问,她有点不高兴,但还是耐心地回复:“我们只是朋友,还有,裴先生,你这样问,很没有礼貌。”
“那我应该怎么样问?夏夏?”
他叫“夏夏”的时候发力的很轻,只是轻启了唇瓣,上下轻轻一碰,就将这个音发了出来,柔软的没有骨头。
像是羽毛扫过她的脸,带来阵阵痒意。
“裴先生,我先进去了。”
裴彦舟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一步步的将人逼进角落里。
“裴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她像是受了惊的小鹿,慌乱的用双手抵挡住他的肩膀,阻止他再往前走,给自己留出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跑什么?怕我?”
他忽然又轻笑一声,饶有兴味地问:“大庭广众的,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嗯?”
淡淡的烟草味卷入她的鼻腔,他几乎将头顶的光遮挡住,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裴彦舟,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