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报的恩情都已经报了,这辈子除了钱,没有对他更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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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月来,寿雍修养身子的同时,也一直在暗中派人追查当日是谁送寿谦去往南都,这个人即便不是绑了寿谦的人,也一定与背后操控之人关系匪浅。
成然在告罪信上坦言,寿谦是被迷晕后送进南都王宫的,按理说这个人并不难查。
要把藏了人的器物运进都城,还要面见国君,这样的人必然会引起城门守卫和的路过百姓的注目,出乎寿雍的意料,派去查问几次都没有结果。
南都的城门守卫都对有人带着礼物求见南陵王的事印象深刻,却都描述不出那群人的长相,尤其是领头那个。
只说出年纪二十岁上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俊不丑,除了长着两眼两耳一鼻一嘴,一副年轻男人的模样,就再也没有别的特点了。
成然在信中没有提及这个人的样貌,在姚华音攻下南城前夕,寿雍下令身边禁卫快马赶往南陵王宫逼问,成然和宫中几个与那人打过照面的臣子侍卫竟然都说不出他的外貌特征,勉强找画师画下来,与医书上千篇一律的男人头像毫无分别。
马上要兵临城下,成然这个时候还不肯据实相告,寿雍怒不可遏,一脚踹翻了桌子,怀疑根本没有什么幕后之人,而是成然派人绑了寿谦,逼他签下盟约,还串通臣下矢口否认,把他堂堂盛王当猴儿耍。
南城附近燃起战火,成然屡屡败退,寿雍恨不能当即调兵灭了南陵,抓成然回来在寿谦的陵寝前大卸八块,以谢心头之恨。
只是世子亡故的阴霾刚刚散去,盛军的军心好不容易稳固,寿雍不愿在这个时候再当众提起寿谦的死。
连续修养了两个多月,寿雍身体康复如初,继续西征的准备也已经做足,他顾不得收拾成然这只丧家犬,命人给姚华音传送信,让她剿灭成然后献上首级。
因为寿谦的事,寿家父子二人彻底离了心,寿雍以照顾郑妃为由,把寿诘留在京中,给他一万人马任他调配,以免惹人议论。
次日一早,寿雍亲率一路兵马浩浩荡荡奔西边而去,刚出了盛都祥隆不远,突然天降暴雨,寿雍下令原地扎营,等雨小些再继续赶路。
身边近卫送进来一支密封的竹筒,禀报是在附近巡视时发现的,送这竹筒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寿雍接过竹筒扣去塞子,见里面只卷着一张纸,展开来看,上面画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男子,相貌俊俏,眸若清泉。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向全身蔓延,寿雍瞪着画中人,想起三年前在韶阳城主府,曾经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
紫云山的道士,难怪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描述不清他的样貌,原来如此!
豹猫感觉到气氛压抑,躁动地在营帐中踱来踱去,寿雍紧紧攥着画像,眼里燃着熊熊怒火。
三年前,姚华音私自放曲南楼回盛国,还托她带话,“你听说过见血封喉吗?”
起初他还以为姚华音只是疑心,原来她早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所以在被背地里算计寿谦,企图报复盛国,报复他寿雍。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姚华音,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疯狂到敢对寿谦下手。
这些年来他觊觎她,无法抗拒她美艳与危险交织的极致诱惑,也着实是看轻了她。
她认他为父,对他若即若离,政事上更是七分顺从,三分婉拒,他自认能将她玩弄在股掌之上,没料想到头来,被玩弄的一直是他自己。
“姚华音!”
寿雍胸膛剧烈起伏,闷声怒吼,脚下的豹猫受到惊吓,张开嘴,对他露出尖锐的獠牙。
寿雍一把拎起它狠狠摔在地上,扑通一声闷响,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画像,豹猫发出嗷嗷的呻吟声,挣扎了一阵,不再动了。
“来人,牵马!”
寿雍扯碎湿漉漉的布帘,跨上快马,带着一队侍卫和兵将向东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