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我那时没遇到你,只剩下了五年活头,认个亲,一些遗物也有地方托付。”
那会儿寿命将近,解救之法却遍寻无果,如今想来,段铭霜依旧心有余悸。他悄悄拉起染画的手,听见脑海中系统传来生命值增加的声音,顿感安心了许多。
染画有些习惯他黏黏腻腻地行为了,睨了他一眼,回握上去,与他十指相扣。
段铭霜摩挲着她的手指,接着道:
“不过我也有些猜测。”
“只待今晚……应该就有结果了。”
——
子时,城门外。
经过一下午的修整,连薪恢复了活力,带着段铭霜和染画在山林中穿梭,他对这地方很熟悉,步伐稳健,速度很快。
不到一刻钟,三人就到达了他所说的地道。
地道将将一人高,内壁上遍布着青色的幽光和密密麻麻的剑痕,像是过去有人曾在这里练剑。从入口到出口,长约百里,挥剑千万次。
段铭霜看着这些剑痕,仔细辨别了片刻,说道:“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从剑痕的高度变化来看,此人约莫从幼时就在此练剑,一直到身过八尺,中间一日不停。
染画点头,两人齐齐看向连薪的背影。
连薪脊背发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快点跟上!”
染画和段铭霜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多了丝笑意。
染画:“观这道剑痕可知,这位道友前日定是一夜未眠,出手绵软,好似在给墙挠痒。”
连薪的脖子开始泛红。
段铭霜接着她的话道:“对。再看这一道,却是力贯千钧,想来这位道友那日定是遇到了什么坏事,令他气愤不已。”
红晕爬上了连薪的耳朵。
染画点头称是,又指向旁边的墙壁:“再看这几道,看似杂乱无章,仔细看来,却好像能拼成几个大字。”
“我辨认一下,”段铭霜说道,“看起来像……静天你个……”
“到了!别念了!”连薪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他转过了头,脸、脖子、耳朵都红的像火烧。
“地道这么热吗?”染画又开始装模作样,“你的脸好红,莫不是生病了?”
段铭霜故作关心,上前两步,“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
“不用了!”连薪连忙躲开,蹦得比兔子还远。他暗自磨牙,真是怕了这一对道侣。
染画真是一个坏心眼的可怕女人,段兄看似老实人,跟着她也开始暴露本性了。
“快出来吧。”
染画和段铭霜跟上他的步子,段铭霜还想要继续逗他,开口道:“你真不用……”
他的话说了一半,被迫住嘴。
染画走到他的身前,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树影婆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前方,似乎一直在等着他们。
她身着一尘不染的白色法袍,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头上,露出光洁的额头,五官端正,神色冷淡,眉骨上有一道深刻的剑痕。
那剑痕很眼熟。
染画转头看向连薪,他正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女人,神色变化莫测,像是失了魂。
“我现在后悔了,真该让你对天发誓。”
染画不高不低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清晰,成功将连薪的魂招了回来,他看向染画和段铭霜,思索再三,也只能喃喃一句:
“……抱歉。”
“师兄。”前面的女人出声了,她的声音清亮,令人心头一震。
她说:“我还以为你此生都不会再踏入琉璃宗了。”
这句话却点燃了连薪的怒火,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杨着声音怒道:“是,我一介废人,怎么配踏入高贵的琉璃宗的大门!你若是不想我来,大可填上这地道,为何非要出现?让我在朋友面前背信弃义,你是不是很痛快!”
“我不痛快。”静天沉默着开口,一字一顿,“抱歉,擅自出现是我不对。”
“我只是想见你。”
“那你不会藏身暗处偷偷看?”连薪口不择言,“你以前不是最擅长这个?”
段铭霜不知何时站到了染画身旁,递给了她一把瓜子。
染画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因为我也想要你看我,”静天直视着连薪的眼睛说道,“你走后,我偶尔会想你会不会想我。我日日想,总觉得你不会,因为你看我的次数太少了。”
“你走时,我做不到拦你。如今你回来了,我就要你日日看着我,时时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