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他曾在子荷的脑袋上做了一点记号,当时是为了日后能够一剑送她归西,如今看来,竟是歪打正着了,正好方便自己去找她。
……
——
深山密林。
入夜后,侍笔小鬼歇在了一处破败古庙里。
他擦拭香案,对着无名神祗上了三柱香,姿态虔诚。
神像双目恍惚间有了光亮。
“今夜我会为你画一幅皮囊。”
子荷眼泪汪汪。
侍笔小鬼凭空取出一只笔,蘸了些空气里的尘埃,对着子荷期待的眼眸,他却是先取出一块布巾,将其整个脑袋都包了起来。
“独门秘法,概不外传,师妹就先睡一觉罢。”
“等睡醒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侍笔小鬼的声音十分温柔,如涓涓细流,一直流到她心里。
子荷嗯了一声,乖乖地闭上了眼。
在一片黑暗里,她短暂地忘了今天以及之前所受过的委屈。
明月从树叶间的缝隙里落了下来,疏疏如残雪,那一身细腻的画皮被他摊开,在反复冲洗过后,侍笔小鬼将其抖落开来,被他存放在心口的画皮还带着一点旧日的余温。
一想到不久之后她就能睁开眼睛,侍笔小鬼微微笑了笑。
而后,那张清俊的脸上,露出些许耐人寻味的表情。
他轻轻地捉起那只瘦弱的、沉睡的魂魄,见她乖的要命,真的很听话,不由得低下了头。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单纯而又青涩的少年人,竟然生出了一丝妄想。
当子荷的魂魄渐渐与画皮融合,原本干瘪的画皮开始变得充盈之后,他的神情渐渐冷淡了下来。
一夜很快过去。
子荷是被疼醒的。
天已经亮了,晨光熹微,古庙里安安静静的,她睁开眼,就看到侍笔小鬼面无表情掐着她的肉。
四目相对,她下意识伸手推了他一把。
这一次不是想象,真碰到他的衣角时,子荷愣了一会。
她有身体了!
子荷连忙低下头,可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忽然就没话了。
这是——
她缓缓抬起头,欲言又止,他该不会掐了自己一整晚?
子荷面带歉意,试探性地问道:
“是不是我睡得太死了?”
侍笔小鬼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不置可否。
他透过她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而子荷见他兴致不高,还以为是为自己画皮囊时耗费了太多心血,正要再次感谢他,却被他一把按在了墙上。
侍笔小鬼跟从前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一刹那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就仿佛是被猎食者盯上,下一秒要剥皮抽骨。
她咬着牙,努力克服这种恐惧,朝他露出一个善意的、无害的微笑。
但这却给了他一种错觉。
侍笔小鬼的身体在发烫,当他靠近的时候,子荷猛地扭过头。
他的唇贴在了她的耳畔,最终落到了她的唇角,湿润而又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