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柔离开后,王依人明显松了口气,刚刚稳定好心神却见谢芜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面色一紧,当即为自己辩驳:“我,我并非怕她,世间再大也不能越过一个理字,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即便她是长公主也不能例外。”
谢芜神色淡淡:“你既是这般说辞,不若我将长公主请来,你当面言辞如何?”
“你,你,”王依人气急反驳,“谢芜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无论你将谁搬来威胁,终归是你对不起我家,对不起我哥。谢芜,我家养育你七载,这才有了你如今的荣华富贵,若没有我家,何来你如今的日子,你对我家的亏欠本就还不清,如今又添上了我哥的一双眼睛,谢芜你等着,迟早有一日会有报应。”
“报应?”谢芜笑容浅浅,“表妹与其念着报应,不妨想想我对你的处置和上苍对我的报应究竟哪个先到来?”
王依人拧眉:“你什么意思?”
谢芜美眸淡然,只有疏离道:“这些年来舅舅对我有养育之恩,舅舅是长辈,我自然要敬之重之。看在舅舅情分上,我对舅母且顾惜一二。至于王志远,他得罪的是长公主殿下,他言行无状已得了他的惩罚。最后,便只剩下你……”
谢芜的声音停下,王依人整个人也变得紧张起来,只听得对方言道:“从前在家许多事你虽做不得主,但为虎作伥的事没少做,你对我的欺负亦不在少数,从前我只当你年幼无知不与你计较。可如今我已身为贵妃,你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是真当我如此好脾气?还是你以为天家威严可以任由你放肆?
王依人咬牙,目光倔强透露着不服气:“谢芜,你分明是以权压人!”
“便是我要以权压人,你又能如何?”谢芜冷眼毫不迟疑地回答。
王依人顿时语塞说不出一句话。
谢芜面上带着微笑,阳光下更添明艳,眼神中疏离却似的她落在人身上的视线像锋利刀锋,她缓步站到王依人面前,迎上其视线,唇角笑意加深几许,再度出声:“既然表妹说我‘以权压人’,若我无作为岂不是白白担这句骂名?既如此,不若我安排表妹充入教坊司如何?我如今虽只是小小贵妃,但这点权力还是有的。宫中常奏舞乐,届时表妹必能大放异彩。或许,来日表妹亦能得偿所愿成为贵妾。如何? ”
王依人急了:“教坊司?谢芜!你怎么敢?”
谢芜反问:“本宫为何不敢?”
王依人:“……”
“便是你心中再是对本宫不喜,而今本宫所在的是你攀不上的位置。你的生死全在本宫一念之间,本宫倒是着实好奇你哪来的嚣张底气!”
王依人对上谢芜毫无感情的眼,心中一震,下唇已被咬出血痕。
教坊司!谢芜竟想将她充入教坊司!那是什么地方!在教坊司的课都是贱籍女子!良贱不通婚,她如今可是良家女,若是真被充入教坊司,那她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于世?
抬眼朝谢芜的方向看了看,只见其面上一副上位者淡然模样,仿若旁人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又想到被长公主剜下一双眼的兄长,再看谢芜面上没有半分松懈,王依人顿时更慌了神,她本以为谢芜当了贵妃还如从前般对她处处避让,如从前那般好性儿易欺负,可瞧着如今冷眉冷眼模样倒是要同她薪酬就与清算一般,若谢芜此时当真借机报复将她打入教坊司,那她此生就毁了,她断然不能落得那般下场。
思及此,王依人决定暂时服软,眼下她虽奈何不得谢芜,但未必这世上没人能奈何得了,待她回家去告知父亲母亲,定会有人为她出头。
思虑过后,王依人反复抿唇,细若蚊声,不情愿出声:“……是我错了,表姐大人有大量还是不要与我计较了……”
谢芜面无表情:“你所说为何?本宫听不到?”
“你——”王依人气急对上视线,腮帮被气鼓,心有不甘,雨桐灵巧一笑,在这时适时提醒:“王姑娘,我家娘娘是皇上亲封的明贵妃,宫中只尊这独一无二的贵妃,任谁见到都要行礼,尊称一声‘贵妃娘娘’。王姑娘既是向贵妃娘娘请罪,便该有请罪的态度。”
王依人闻言难以置信,难道谢芜主仆的意思是让她此刻向谢芜跪下行礼?谢芜怎么敢受她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