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芜冷眼瞧着,正巧这时刘氏抬起头。
对上刘氏探过来的眼,谢芜牵唇微笑时,缓缓开口:“多日不见,舅母可还好?”
刘氏本以为是错觉,怔了许久,待她眼睛一眯,定睛看后,后知后觉确定人眼前站着的是谢芜无疑。
见谢芜穿着锦衣华服出现在视线,她立时扑过来指着谢芜怒骂:“贱人!你居然还敢过来!”
狱卒见状一鞭子抽打过去,呵斥:“贵妃娘娘面前启容你放肆!”
刘氏被鞭子抽疼手腕,一下子倒在地上。
谢芜瞧见刘氏身上有许多鞭子抽打痕迹。
那些血迹经过时间积累有些已变成褐色,由此可见刘氏在牢狱中日子并不好过。
狱卒主意到娘娘视线,解释道:“娘娘,这人实在放肆,言语咒骂,故而平时责罚多了些。”
又道:“娘娘,皇上叮嘱过,您想如何处置都好,咱们一切听您吩咐。”
早在皇上将这一行人打入天牢后就交代过,这些人生死全由娘娘处置,娘娘是皇上身边无比重视之人,前途无量,狱卒跃跃欲试,想表衷心。
谢芜只说了声:“你先下去,本宫有话同她说。”
“这……”狱卒犹豫,“犯人疯癫无状,仔细冲撞娘娘。”
雨桐:“贵妃娘娘的话你没听到?还是要让贵妃娘娘再将话重复一遍?”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狱卒伏着身连连行礼,随后不再耽搁先躬着腰退了下去。
刘氏见狱卒走远,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手指着谢芜便开始肆无忌惮怒骂:“谢芜,你这贱人!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你爹娘死的早,如若不是我们家给你一口饭吃,你如何能活到现在!你发达了便耀武耀威,辣手无情到处置起我们来!真是个眼黑心黑没心肝的东西!”
“我后悔!我可真是后悔!居然将你这般白眼狼抚养成人!当初我们一家就不该收留你!早知如此,当初!当初就该直接将你卖进花楼里,让你在花楼里彻底烂掉,烂透!也好过让你如今得势作威作福来欺压我们!谢芜,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别得意,你迟早会有报应!”
刘氏口中谩骂,污言秽语,情绪激愤到脖子青筋爆出来。
王依人在狱中多日早已磨灭心气,瑟缩在角落里一个字都说不出。
王志远早在失去双眼后便精神昏聩,在听到母亲谩骂时意识到来的是谢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表妹饶命!贵妃饶命!饶命啊!”
王铮转过身来,未发一言,眼神中却尽是布满哀求之意。
雨桐听着刘氏怒骂,当即怒了,刚想着骂回去时却到谢芜低声笑了笑。
谢芜语气平和,只问了声:“舅母骂得可辛苦?”
视线又看向王依人,“表妹呢?表妹可有话说?”
王依人听到自己名字被提及,肩膀剧烈颤抖,头埋得更低。
刘氏见状当即一个跨步挡住谢芜视线,看她眼神像在看怪物,怒喝:“谢芜你个白眼狼,要杀要剐冲我来!你别以为你现在成了贵妃我就会怕!”
“我自然知晓舅母是不会怕的,”谢芜初时浅笑着,慢慢她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我成了贵妃,舅母仍敢攀诬,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舅母害怕的呢?”
“舅母说得是,我父母早逝,蒙舅舅收养教诲,如若舅母早早狠心,又何来谢芜今日呢?”
“说来舅母落到如今地步,亦有我缘故,舅母自然憎恨于我。”
刘氏眼睛死死盯住谢芜。
谢芜微笑:“说到底还是舅母不顾念情意在先,既然舅母丝毫不顾念往日恩情在先,那我又何必再顾念?”
“呸,”刘氏淬了一口,怒骂,“你这黑心下流货,你以为说这些我就会怕你!你就等着下阴司地狱!”
谢芜面上带着笑,眼底却并无情绪,道:“事已至此,舅母又何须再激怒我!”
“在王家生活七载,我如何不知晓舅母在乎究竟为何?”
“舅母最在乎的莫过于钱财,名声,还有一双儿女。如今钱财两空,名声尽毁,舅母所拥有看重的只剩这一双儿女。”
刘氏将儿女看成了眼珠子,否则,刘氏怎会因王志远失了一双眼便激愤到与孙妙可联手来串供诬陷她。
谢芜笑着笑着,果然看到刘氏在听到自己提及王依人和王志远时瞳孔猛然一缩。
谢芜面上笑意不减,又问:“难道舅母以为激怒我,口出恶言,我便只会迁怒你?便会放过你的一双子女?舅母,你怎的不想想,你费尽心力激怒我,万一我实在气愤,不止要处置你,还要牵连表兄,表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