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好似又惹着他了似的,周回困惑,怎么下了趟凡界还给自己换了个名字,原来他把朱槿这个名字宝贝的跟什么似的,重新回了魔界都不肯换,这回是怎么了。
但他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只道:“是。”
直到周回的气息彻底消失,时殊才放下心来,他在门外站了许久,都没见扶桑过来,终于松下一口气。方才周回并未离结界很近,否则不消片刻就会被扶桑发现,那人一向敏锐,更别说是亲自设下的结界了,若是叫他发现,那时殊满身都是嘴恐怕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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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的太阳一向比凡界的要大,扶桑最烦的就是被太阳晒,这总让他想起还在凡界的时候,那会儿城中闹饥荒,闹着闹着,瘟疫便也出来了,城中死气沉沉,到处躺满了尸体,有时摞起来能有一间屋子那么高。那会儿正值夏日,许多人保自己的命都来不及,哪有空收拾倒在外头的尸体,便由着那些东西越堆越高,夏日太阳暴晒,尸体坏的快,整个城的上空都笼罩了一层恶臭。
扶桑没有家,只能满大街的游荡,他看着人们的尸体逐渐腐烂发臭,太阳像是一团火焰,直直的要将他烧成灰烬,他吃不到东西,还染了重病,无力的趴伏在地上,错觉着自己仿佛是已经死了。
后来每逢晴空,太阳高高挂在天边照在他身上,他都无比厌烦,这总是能让他想起曾经的过往,在他还卑微如同蝼蚁的时候,记忆中的苦难占据闹海。但他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没有让太阳下山的能力,只能躲到檐下,亦或是殿中,轻易不出门。
扶桑拧了眉头,靠到一边的墙根沿着向前走,这边有旁侧墙壁的阴影,能将日头遮去大半,只消几步,他就能回到殿中去了。
他此刻心中有些乱,而走路是最能让人思考的一种方式,他也不想回到殿中去,正好趁着这条路把思绪捋清楚。
只可惜走了好长一截,脑中那点东西仍旧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程度,他轻轻叹了口气。
“你看着很忧愁啊。”对面传来一个哀怨的声音。
扶桑一怔,随后抬头,看到对面的人时微皱的眉头又有向中靠拢的趋势:“镜竹,你……”
他微微一顿,随即恍然大悟,他就说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早些日子乐风就通知过他,镜竹从凡界历劫回来了,整个人状态似乎有些不好,那么爱乱跑到处窜着串门的人,居然一连将自己关在府中好几日。扶桑那时正是修炼的紧要关头,再加上从凡界回来后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就只答应着,先忙手头的事情去了,谁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根本没完,去看镜竹的事自然也被抛之脑后。
“胡说什么,我有什么好忧愁。”扶桑上下将他扫了一遍,见他与去历劫前没有什么很大的变化,就是瘦了一些,但眼中的光亮尤在,便也没问什么,继续回宫,他知道镜竹会跟上来的。
镜竹不高兴的将手搭在他肩上:“我回来你也不说去看看我,我就不相信乐风没通知你,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扶桑尝试着挣了挣搂他脖子的那条手臂,没挣开,索性放弃了:“忙。”
“忙忙忙,天天就说自己忙,”镜竹哼道,“我瞧你恐怕不是忙,是还沉浸在情伤里头呢是吧……”
扶桑眉头一跳,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我听说,你这次历劫回来也受了情伤,将自己关在府中好些日子呢,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对谁动了情,又发生了什么?”
镜竹调笑的表情一僵,他眸光闪烁了一下,笑道:“尽听他们瞎说,我能用什么情伤,是那些姑娘们受情伤还差不多,毕竟我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瞧上我的姑娘可不在少数。只是我人只有一个,总不能一人掰一半的分开,只好叫她们都失望了……嘶,你说,我伤了这么多姑娘的心,自己也不好受,这也算是受情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