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事的声音瞬间小了几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
“正因如此,”法君昊语调平稳,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掌门更该深思。她的灵根您真以为能瞒一辈子?这若有一丝风声传出,江家的根基必然动摇。”
“住口!”江无事猛地打断了他。
法君昊却不急不躁:“掌门,江问月活着,她便是一把悬在你我头顶的刀。您若护着她,就未必护得住墨成,更未必保得了江家的清誉。”
烛火声中,是一片长久的寂静。
过了许久,江无事才冷冷道:“此事先这样,莫要操心了。”
随后屋内便安静了,录音到此为止。
月光从窗户缝隙里倾斜到桌面上,照亮了半个桌角。
江问月盯着桌面发了半天呆,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边怎么也想杀我?
她觉得很是心累:“白兰,你觉得还有多少人想要我这条命?”
“想杀你?”白兰很吃惊,“那可太多了——合木宗主事人在逐日卫哪儿值五十两黄金,五块上等灵玉。整个大周谁不想发这财?”
江问月:……
好嘛,她刚刚还在这一人一人地猜呢,合着原来是大逃杀啊。
也不知道自己修为行不行,打得过可以强行自证清白,打不过……嗯,那就真清白了。
江问月正想着,手边上的木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叶菡的回复:
【合木宗在凉州城行事已久,帮了我爹不少忙,刚刚有舵主来联系我了,教了我不少事,如今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进来了!】
她看着这消息,心头一紧,回复道:
【注意安全,不要暴露,咱们还挺值钱的。对了,矿场那边有动静吗?】
叶菡很快回了消息:【今晚来了一群逐日位借住府衙,他们大概是来处理矿场事务的。】
江问月觉得更不放心了,想给叶菡再找个监护人,于是问白兰:“张妈现在安全吗?”
白兰靠在窗边晃着腿,懒洋洋地答:“汇事人给她安排了荒原上的住处,保证没人找得到。不过他说宗门的人已经撤了,凉州安全了,明天就能回去了。”
江问月点了点头,可以让叶菡多去医馆坐坐。
白兰的事情交代完了,她一溜烟又去常安城去玩了。江问月见时辰不早了,便熄了灯,准备好好睡一觉。
结果,一个时辰后。
她盘腿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发现了一个很惊悚的事实——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准确来说,自打她从矿场出来后,基本就没睡过觉,也没困过。
江问月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翻身下床,翻开一本日记,借着月光翻到一页,然后目光凝固住了——
“化神期灵力高度凝聚,灵体逐渐成型,可脱离凡躯,可断食、无需睡眠。”
江问月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自从她会引导体内的灵力后,的确越来越不需要休息了。唯一一次睡着,还是在叶菡家……
等等,那次睡觉?
她猛地停下脚步。
她始终搞不明白,那一次到底是重生,还是预知。
现在看来,应该是预知梦。
床上那个阵法,莫非是靠睡觉来触发的?
她赶紧翻开另一本书,这上面记录着一些阵法的零散笔记。翻着翻着,一张纸片从书页中掉了出来。
江问月捡起纸片,低头一看,只见上面简洁地写着一句话——
“境”以宿主意识为引,或于睡梦之中,或于无意之时,悄然启发。
江问月心头一震,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她抬手想去开灯,却想到自己作为一个修真废柴,此时应当在睡觉,于是干脆摸黑翻起那些笔记来。
明日便要离开宗门,这一堆书是带不走的,她必须在这短短一夜内,将这些东西烂熟于心。
这一夜,有人秉烛夜谈,有人殚精极思,也有人找回了备战高考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