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没空关注别人。”宁楚均收回眼神从口袋拿出房卡。

一只手迅速按住他手腕，温热的手心攥上微凉的手腕。

宁楚均整条胳膊蹿过一阵酥麻的电流，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部位，僵在原位动弹不了。

陆沐景脸上微微吃惊，没想到有人的身体会这么冷，像是要把他冻住一样。

“放手。”

沉默几秒后，宁楚均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陆沐景的错觉，他觉得宁楚均的声调不同平常，压抑着汹涌的情绪，以至于听起来微微走调。

“知道你讨厌我，先忍忍呗。”陆沐景举起手机打开相机功能，后背亲密地贴着他，头微微靠近，飞快按下按键。

“好了，睡觉喽。”陆沐景大功告成，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地打开房门。

宁楚均站在外面，后背靠着门，手背无力贴在额头，轻轻叹了很长的气。

“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服务生见他神色愁苦过来询问。

“谢谢，我没事。”宁楚均撑着门直起身体，把房卡按在感应锁。

陆沐景发了新动态，是两个人刚才的合照。

他看起来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拍，实际上飞速找好了两个人最完美的角度。

宁楚均裹着浴巾，吹风机呼呼吹着湿软的头发，捧着手机的手大拇指指腹在陆沐景弯弯的眼睛摩挲。

即使隔着屏幕，他的动作都十分的轻，万分珍爱，生怕伤到了陆沐景。

陆沐景哪里都好看，最突出的是眼睛，亮得像是深夜海水映照下的清亮月光。

那是被生活偏爱的眼睛，藏着被家人细心呵护的无忧无虑和被善意包围的清澈。

宁楚均把照片保存在相册。

他的相册里几乎什么也没有，除了陆沐景在动态里发的照片。

这么多年，这么久远，他像一个饮鸩止渴的亡命徒，靠着虚假的慰籍支撑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

明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后续，不会有未来，他还是……带着稻草沉溺海底。

有人打电话过来，宁楚均把手机放在耳边，垂下眼睫落满温柔，“怎么还不睡？”

电话那头响起稚嫩的童声：“楚均哥哥，我想你啦。”

宁楚均很轻地笑了一声：“我也想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只能在手机里看你。”小女孩不高兴地埋怨。

“晴晴，该睡觉了。”电话里有男人叫了一声，又有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哎呦你这笨手笨脚的，这么多年还是洗不干净碗。”

晴晴紧接着在冲他们大喊：“你们打扰我和楚均哥哥说话啦！”

电话那段鸡飞狗跳的，很快宁楚均就被晾在一边，他听着里面的吵闹，唇角微微上扬又缓缓下落。

站在落地窗口能看见整座城市的夜景，金灿的灯光落满城市的高楼大厦，今夜天上没有星星，星光却全在陆地。

他屈膝坐在飘窗眺望夜景，觉得自己似乎是踩着云团飘在半空，周围的所得、眼前的景象都繁华的超出了他的眼界，假得像坠入了一场纸醉金迷的梦魇，醒来还是原点。

他的手指在玻璃乱画，也不知道画出了什么东西或写出了什么字，手机那头终于有人和他通话。

“楚均啊，晴晴睡觉了。”男人操着一口乡音，“你也赶紧睡吧，听说你们这一行最缺睡眠。”

“舅舅你也早点和舅妈睡吧。”宁楚均的手指停在玻璃某一处，“我挂了。”

真安静。

宁楚均放下手机，头靠着窗户，通讯录翻到了陆沐景的名字，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等待对方接听。

“我正和朱烨李稚连线打游戏呢，你突然打给我做什么？”陆沐景很快接电话，声音满是被打断游戏后的不悦。

“对不起。”宁楚均道歉。

那头沉默下来，似乎是对宁楚均诡异的态度很惊诧，陆沐景怀疑地“喂”了一声：“你真是宁楚均？握草你到底是谁，快把手机还给他！”

“你真吵。”宁楚均有气无力地说，“你不是说要当不多嘴也不笑的酷哥？”

这才对嘛，那头的陆沐景松了口气，接着又气道：“嫌吵你还打给我，有病！”

“对不起。”他又道歉

似是对宁楚均的反常无所适从，陆沐景的声音有些慌：“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别吓人啊宁楚均。”

“你喝酒吗？”宁楚均突然问。

话题变得太快，陆沐景没绕过弯：“喝……喝的吧。”

“现在想喝酒吗？”

“现在吗？”

“现在。”

陆沐景没回答，手机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分钟后，宁楚均的房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