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术。”陆先生说。
信息素过敏,放在一个普通的分化体身上都是一个很难治愈的疑难杂症,自打有第二性别这东西存在以来,就没见相关病例上记载过有痊愈的例子——更何况是放在一个SS级Alpha身上。
这病让利用儿子心切的宋唯先寻遍了天下的“神医”,最后摸索到传闻中的天才邢湛身上,才勉强得了些可以抑制的药物。
而在陆先生嘴里,就成了小手术。云榷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陆先生说完,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似的,走前又补了句:“邢湛那货就是个半吊子,什么都没学精,我教了那么多有用的东西,就是换头驴来也会做药,他跟驴最大的区别就是偶尔会说两句人话而已。”
“……”
上午十点。
云榷半夜醒来一回就没再睡着了,索性跑出去帮村民分物资,顺便又了解了一下现在去情况。小姨坐在帐篷里吃着一片面包,被日出的光刺得眯起的眼睛看着云榷,说:“这儿啊,空气都比下面好,我这辈子也终于是闻到了。”
等到云榷在外面忙完回来,才知道宋秉初已经被陆先生带走了。
久未出现的小六和大江正好带着消息回来,刚开开心心地跟云榷打完招呼,就哭丧着脸把全体人员回首都受审的消息说了出来。
云榷对此没什么可震惊的,索性也懒得表演,他反倒是焦急别的事,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说:“我回去看看。”
邢湛一把把他拉住,说:“别去了,那场面你不一定看得了。反正交给那老东西没问题的,你帮我带个东西给邢亦。”
他从兜里取出一个使用痕迹很明显的芯片卡,上面扫描之后会出现邢湛的身份信息。
这个芯片卡和云榷之前“偷走”的那个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明显旧了很多——难怪当时云榷拿到那个卡哪里都觉得奇怪,原来是没什么使用痕迹的原因。
云榷说:“那个果然是故意放着给我拿的。”
“互惠互利么。”邢湛无所谓地说。
“你也不回去?”云榷问。
邢湛叹了口气:“忙着呢,两个基地谈判跟老太太裹脚布一样,要打直接打么,审来审去的。”
云榷把卡装起来,没继续问邢湛又是要以什么方法逃脱,反正这些江湖人士总有自己的法子——面对这两个人,云榷才有了自己是“体制内”的实感。
陆先生所谓的“小手术”,一直到下午夕阳西下才见两人回来。
宋秉初看上去跟往常没半点变化,就是手腕上多了个陌生的手环,他见云榷看,就举起手腕解释了一句:“现在体内信息素不太稳定,得靠这个收着点。”
云榷哦了声。
其他人在说什么话,云榷暂时有点听不清。
过了几分钟,云榷又小声问:“疼吗?”
宋秉初从其余人嘈杂的谈话声中艰难捕捉到这一句,看着他说:“不疼……你高兴吗?”
云榷茫然地看向他:“嗯?”
宋秉初:“没有信息素制约着了。”
云榷没回答,只说:“现在你就不被信息素制约了,以后易感期可选择的余地很多,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他说完,看着宋秉初,宋秉初也看着他,好像是无奈的笑了一下,但最终也没能给他任何回答。
宋秉初眼睛里好像藏着很多话,云榷没能读懂是什么意思。
他又看向陆先生,陆先生分了一缕神经在听他讲话,立刻会意:“理论上痛苦程度会比以前减轻个百分之二十左右。”
陆先生说完,又面色凝重地交给他一瓶药:“信息素紊乱再发作了你就吃这个,等过两天安稳下来了,我再找找有没有别的止痛的办法。到时候再去首都联系你——不许自残。”
云榷哦了声,对后半句置若罔闻,接过药瓶揣进口袋。
隔天两拨人就分道扬镳,云榷直到上了飞机才在上面重新遇到汤谊和邢亦,汤谊大老远就盯着他,等他把哭天抢地的邢亦乱七八糟地安慰了一通,又塞了个芯片卡吸引邢亦的注意,这才成功脱身来到汤谊旁边坐下。
汤谊又盯着他近距离看了几秒,这才收回眼神,捂着心脏,重重叹了口气:“心脏疼,被你气的。”
“别气别气,我好好的呢。”
汤谊说:“早知道去干那么危险的事,我绝对死都要跟着你。”
云榷在他肩膀头拍了拍,笑道:“真没事儿,而且还意外遇到神医了……”他压低声音,在汤谊耳畔小声说:“我这信息素紊乱有救了。”
汤谊抖了一下,表情很惊喜:“真的?!”
他脖子一扭动,身上材质略厚的卫衣僵在原地没有跟皮肤继续粘连,而是露出汤谊脖颈那一片光滑白皙的皮肤,云榷盯着看了两秒,带着笑意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他缓缓抬头对上汤谊惊喜的脸。
汤谊全然没有察觉,继续问着:“真的吗?已经好了?还是在治疗了?什么时候会好,有没有后遗症啊?”
云榷讷讷地看着他,摇摇头:“还没开始治,快了。”
他又低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再次确认——汤谊脖颈下有一条极细的缝隙,像是脖颈和胸部的皮肤是从内部细细密密地缝合起来的一样。
汤谊以前从没在他面前换过衣服,这是云榷第一次看见。
汤谊本人对此一无所知,只继续说着:“那真好,看来这神秘的地方真是容易出隐士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