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怀没入海水深处后,就被前来接应的墨濯漓裹上了一层水膜,再渡上了球状结界,让差点呼吸不过来的凌安怀喘上了气。
而她也在水中见到了墨濯漓真身——一条水青色的蛟龙,扇形的蛟耳,如青蓝波纹般闪光的鳞片,水中游曳的身形如水草轻盈,以及一张完全符合她想象的,中式龙的头颅。
墨濯漓用头顶着她向下俯冲。漆黑的水下如深渊无从探寻,也冰冷刺骨。好在凌安怀脑子里还存着追云留下的地图。她之前就和墨濯漓一起,提前转移了朱寒青,现在只是再走一次路而已。
穿过漆黑寒冷的海水,顺着有灵力味道的水流往前穿梭,随后再往前一些的时候,墨濯漓抽身,尾巴猛地一甩,一拍,凌安怀就被塞进那股水流当中,随后跟着脑中地图的指示以及追云的指引,一个侧身弯腰,钻进无法用肉眼看见的洞窟,逆着水流向上游泳猛冲后,突破那层水膜,呼吸到了洞窟里混浊沉闷的空气。
她从水里爬出来,靠着墙喘气。她撑着起身,湿透的全身让她罕见感到寒冷。她往前走几步,便看到了安详睡着的朱寒青。
原谅我宗主。凌安怀掏出火灵石,开始为朱寒青和自己取暖。这个洞窟头顶有着密密麻麻的针眼大小的孔,方便气流出入。
稍微歇了一会,凌安怀便甩了甩仍然冰凉的手,等稍微干净些后去握住朱寒青的手,灌注了些许灵力进去,随后松手起身。
凌安怀在一旁摸索着探寻洞窟深处。她找出那盏提灯别在腰上,才发现前方黑得一望无际。好在脑子里追云留下的意念在告诉她,往前走就能找到入口的大门。
这时,朱寒青也睁开了眼睛。她正疑惑自己为何会在洞窟里时,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凌安怀。
“安怀?我们这是……”
“冒犯了,朱师姐。因为我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你。”
一个不存在于既定命运故事中的边缘角色,她的命运不被天道下定义。那么,她的命运,也能够被左右的吧。也是有救的吧。
凌安怀已经换上了干净衣裳。她蹲下身,将朱寒青背起,然后朝着洞窟暗处走。
朱寒青知道凌安怀那句话什么意思。
她的父亲放弃了治好她,她是知道的。无论父亲如何的想要救活她,都是不可能的。母亲日夜以泪洗面,磕着头,乞求父亲救救她,父亲也做不到。因为这无药可救啊。
也就是凌安怀,这个小师妹太傻了,觉得真的有办法能够救她。不可能的。真的能救她的话,那为什么千年前的毒到现在也无人能解呢?
“安怀你真可靠。但是擅自来这里,会让父亲生气的。”朱寒青实在说不出打破凌安怀幻想的话。毕竟凌安怀只是一个进门才半年多的师妹,就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凌安怀笑了笑说:“他们现在根本无暇顾及。”
果然,如凌安怀所说,崖上的修士们吵得不可开交,对主办方选在这种地方还特意邀请他们过来的心思声讨,对这场灾难出现主办方完全不施以援手并且冷眼旁观的态度谴责,甚至隐约有了动手的趋势。但大家都保持着一份体面,谁也不愿意撕破脸。
这就需要一个导火索。
仇今岁和封琚月在暗处看着,思考如何才能让玨犽宗和这边的修士们敌对起来。这样好把玨犽宗彻底赶走。这里可是下界的地盘。
“你说的当真句句属实?这确实是凌安怀的计划对吧。”封琚月瞪着仇今岁,气得牙痒痒。凌安怀又什么也不说就布局结束了!
仇今岁点头:“是的。哦对了,她还说什么银铃铛,丑时响。我觉得这应该是你们之间的暗号。”
知晓那是何物的,只有三人。那日在现场的宗主和顾修,以及之后她亲自带着去展示的凌安怀。
封琚月敛下一口气,道:“我知道了”
于是封琚月直接走向顾修,简单说明了事情概要过后,两人领着仇今岁,便去找忽阑子他们。
“用得着这么多人?”仇今岁不理解。
封琚月说:“我们有过并肩作战的交情。而且,如果要有导火索,就是要闹得越大越好。”
然后就见五人水灵灵地会和,并快速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地交头接耳,之后迅速分散。同时封琚月让仇今岁到一边躲着去,不能让人目睹到仇今岁和他们站在一起,要仇今岁先回去她那边。
回到队伍中的仇今岁立刻迎来苏青禾的熊抱。苏青禾哭得眼睛都红了,一直喊吓死了。而魏槐则是看了一眼仇今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递上一瓶能恢复体力的大力丸。
“你去哪了仇今岁。”
迎上杜椮探究和审视的目光和语气,仇今岁冷静地应对:“逃离时,有个修士发疯要去救她同伙,我认为太愚蠢,顺道把她捎带回来,路上因此费了点功夫。”
“噢?”杜椮挑了挑眉,“那你知道,有人切了海啸一个豁口的事吗?”
仇今岁摇头:“弟子不知。逃命在即,弟子只知身后有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杜椮盯着仇今岁,要把她看出个洞。可是仇今岁的回答也没有毛病,毕竟仇今岁的确是个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剑修,很符合她平日性格。当然,金丹期的修士也不可能做到斩浪,那也不可能是她做的。但他就是觉得,仇今岁身上有秘密。
“宗主大人!今岁已经很疲惫了!先让她歇——”
“就是因为你们不负责任!我们才有修士同伴被卷进去了!”
“你们算什么名门大派!到底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冒充!”
“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想杀了我们!故意招惹来的海啸吧!瞧不起人的破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