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才话锋一转,“所以,我想着将这株天枞荣枯以婉丫头的名义献给圣上。”
慕夫人脸上露出喜色。
连慕婉也有片刻愣神,似是没有料到对她一向冷漠的老夫人会为她着想。
慕相心中宽怀了几分,他这几日着实为慕婉的事情发愁。
他想,母亲虽然偏疼清胥一些,但果然还是顾全大局,心系后辈。
老夫人将慕夫人和慕婉的脸色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继续开口:“不过…”
她将声音有意放沉,就是为了敲打警醒这对母女。
慕相皱起眉头,问道:“母亲可是有什么要求?”
老夫人摇摇头,“不是我有要求,是赠我这株奇珍的道长有要求。”
“修道之人讲究因果,所以这天枞荣枯解了谁的困,谁就得还一滴心头血。”
其余三人皆是变了脸色。
慕婉下意识地战栗了起来。
老夫人看了看她不成器的模样,心中不喜,声音也更威严了几分,“而且这心头血有讲究,被取者必须是自愿,若有半分不情愿,这血便失了灵气。”
慕相拧着眉头,不悦道:“无稽之谈!这简直就是怪力乱神!”
老夫人看向他,“那我就把这株天枞荣枯还回去,免得多生事端。”
慕夫人连忙道:“不可!”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急切,她连忙收敛了神色,措辞道:“不如我们给那道长捐些别的,比如给他修座道观?”
老夫人懒得与这蠢妇多言,连眼皮都懒得抬,冷哼一声,“那你们自己交涉去吧,老身就当自己白操了心。”
慕夫人讷讷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我们也确实舍不得让您替婉儿的事情担忧。”
“不如您告诉我那道长所在之处,我去跟他说一说。”
老夫人看了眼张嬷嬷。
张嬷嬷心领神会,回答慕夫人道:“那位玉道长如今暂住在城外水渠观中。”
“多谢张嬷嬷。”
慕夫人心中急切,所以准备当下就动身。
慕相看她的样子,如何不知她心中自责不安,想要尽快为女儿挽回名声。
但越是这样越容易失了分寸。
他也起身,“我随你一同去。”
一家三口向老夫人就此问安告退。
出了院子,慕婉有些捏懦地跟在慕夫人后面,她现在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出门。
外人的一个眼神都会让她想起那天的难堪。
慕夫人牵着她的手,温柔地为她缕了缕侧脸的发丝,轻声道:“婉儿乖,你身子弱,在家里好好养着,不用担心外面的事情,有娘亲呢。”
慕婉的眼睛一红,声音又哽咽了起来,“娘…”
“没事,等娘亲回来。”
说罢,慕夫人又看向慕婉身侧的丫鬟,说道:“绿盈,快送你家小姐回去。”
“是,夫人。”
慕夫人嘱咐完她们,才和慕相一同去了城外。
再回来时天色已黑。
两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复杂。
昏暗的树影打在他们脸上,衬得有几分像怨伥。
慕相不发一言,似乎憋着气的模样,负手回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