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钥匙,瞥了老板一眼。
“您这酒馆,倒是热闹,还很特别。”
“哈哈,瞧您这说的,‘太阳底下无新事’,鄙人的酒馆,也只是如同千千万万个其他的酒馆一样,毫无特殊。”
老板笑着向我微微弯腰。
我摩挲着手中古铜色的钥匙,不再回话,穿过一众惊恐的眼神,从酒馆正中央的旋梯上了二楼。
打开房门的时候,在里面看到了三道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起的身影。
我拉开门的手一僵,恨不得立刻关门走人。
但来不及了,这样的动静,里面的人不可能不会注意到。
【女士】扭过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多了些愉悦。
她放下酒杯,撑着头看我。
“可算来了,我可等了你好半天。快进来啊。”
【女士】的不远处坐着斯卡拉姆奇,他的脸色很一般。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来了就快点进来把门关上,外面吵得要死。”
【女士】哼了一声:“嫌吵的话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可是酒馆,想要安静的地方不如在家里好好待着。”
斯卡拉姆奇气得把手里的酒杯用力地砸在桌子上。
“哈?你以为我很想来吗?要是早知道这家伙会来,我死都不可能靠近这破地方!”
他口中的“这家伙”指的是一旁悠哉游哉摇晃着酒杯的多托雷。
“斯卡拉姆奇,安静点,这里面恐怕最聒噪的人就是你了。”
“你以为到底是谁的原因?呵,没被邀请的家伙还倒打一耙,真是好笑。”
“连【女士】都没对我的到来发出不满,你又在生气什么呢?”
【女士】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我只是看在塔德纳的面子上而已。别把我拉到和你同样的战线。”
“好吧好吧,真可惜,看来我注定是那个‘不太受欢迎的人’。”多托雷笑起来,声音低沉。
斯卡拉姆奇啧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多托雷不再接话,只是将视线转向我。
“进来吧,塔德纳。”他的声音温柔,似乎是喝了酒,语调有些轻,“你的朋友们正在等你呢。”
我有些毛骨悚然。
斯卡拉姆奇对多托雷相当看不顺眼:“什么朋友,喝多了别在这里说胡话。”
多托雷轻笑:“别这样,斯卡拉姆奇,你这样冷酷的态度,塔德纳会伤心的。”
斯卡拉姆奇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将脸遮住。
我看到多托雷朝我伸出手,招了招,像在招一只宠物狗一样。
“进来。”他说。
我低着头,反手将门关上,恭顺地走到多托雷身边。
“主人。”
斯卡拉姆奇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
【女士】的表情也不遑多让,她敲了敲桌面,语气有些不太好。
“先说好,既然是我请客,那今晚这里不管席位,全都是我做主。”她看向多托雷,“”就算是你,太扫兴的话我也会把你赶走的。”
多托雷语气如常:“自然自然,放心吧,我想我亲爱的副官应该会允许我加入今晚的酒会的,对吗?”
三道目光齐齐落在我的身上。
我:“……”
我:“对的对的。”
无论如何,总算是顺利坐下来了。
【女士】和斯卡拉姆奇都不想靠近多托雷,所以最后只能是我坐在多托雷旁边,隔开他和其他人。
虽说是单独的房间,但灯光也不算太明亮,我低头,手放在桌子底下,开始发呆。
那边【女士】似乎在和斯卡拉姆奇争执着什么。
我想要听一下他们的说话内容,但很快思绪便被打断。多托雷在我面前放下一杯酒,不知何时离得我非常近,双腿紧邻。
我感受到那布料下的肌肉,轻轻抖了一下。
多托雷轻笑一声,似乎被我的反应逗笑了。
“尝尝?”他伸手将酒杯推得离我更近。
我犹豫着开口:“我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还瞒着我跟别人来酒馆?”多托雷如此说。
不是愤怒或者其他,反而有一点调侃的意味。
我总觉得今天的多托雷有些奇怪。
和平时很不一样。
硬要形容的话,是我没有见过的多托雷。
但这也很正常,毕竟我和多托雷相处的岁月,细究起来的话,其实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抛去昏迷的部分。
“抱歉……”我有些心虚。
多托雷摇头:“没有必要。今天我能来这可还是沾了你的光。”
他伸手,手掌盖在酒杯上,没有戴手套,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在杯沿滑动着。
他举起酒杯,靠在唇边喝了一口,隔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喉结轻微的滚动。
酒杯被放在我俩之间的地方。
他说:“酒精是很不讲理的东西,它能抑制大脑的中枢神经系统,让人感受到类似于‘迷幻’和‘麻痹’的状态,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问他:“那您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多托雷笑了一声,他低头附在我耳边,声音很轻,带着点酒气,右耳的耳坠在我眼前晃荡着。
他问我:“你要来自己验证一下吗?”
我忍不住抓紧腿上的布料,心犹如鼓点般躁动。
那声音还在我的耳边回响着,温柔地引诱。
“你也总是会让我控制不住地做出一些‘不那么正确的事情’,来验证一下吧,塔德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