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着,耳畔传入一支曲子——
“桃李盛放心荡漾,满园香,言春芳。”
“百里花坊,处处笑眉扬。”
“折枝簪花入京梁,着裘氅,坐高堂。”
歌声只到这里。曲子悠扬婉转,是位女子在演唱,似乎是瞥见了他的身影,故意停了声音。
黑夜中,月色下,一位女子抱着琵琶,朝他看来。
魏九安心道罪过,他现在站在假山后的姿态在她看来可能有些冒犯。遂向前一步,抛去了假山这个屏障,作揖行礼,道:“在下不知此处有人,方才闻姑娘歌喉,才发觉自己冒犯,还望姑娘原谅。”
女子似乎笑了笑,走过来,道:“这位郎君声音倒是不熟,想来不是京城的公子吧?”
魏九安道:“来了有几年了,只是囊中羞涩,一直也没在京中露过脸。”
女子走得近了,月亮眷顾她的眉眼,洒下一抹银色,给她上了妆。
女子打趣道:“那也难怪。你且说来你姓甚名谁,京中这般俊俏的男子,我定然要认识的。”
魏九安道:“魏九安,表字子矜。”
女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秘一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倒是熟识你。当年的武状元,打马过街,无限风光,现今官任何职啊?”
魏九安道:“侍卫罢了,不算什么大官。”
女子笑笑,转身要走。
魏九安喜欢那首曲子,想拦下她问问,却不敢伸手,怕污了姑娘衣袖,只得遥遥问道:“我既已告明名姓,不知姑娘芳名?以及,姑娘的曲子很好听,若是不嫌弃,可否愿意与我交个朋友。”
女子笑道:“我的名字,你日后知道也不迟。至于曲子,并不是我所写,而是当今圣上的祖母,曾经的老太后所创的一首童谣。”
说罢,女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圣辰宫的路上,魏九安一直在想,总觉得那位女子的眉眼与某人相似,但具体是谁,他便想不到了。
或许是酒喝多了,明早估计就能想到了。
圣辰宫。
许是白羽尘的授意,桌上有两杯醒酒汤。
魏九安拿起一杯喝下去,这时,门被推开,白羽尘走进来。
他连脸都没红,魏九安心想他酒量是真好。
白羽尘似乎累了,径直躺到床上,道:“子矜,我要喝醒酒汤。”
魏九安道:“你又没醉,喝它作甚?”
白羽尘被拆穿,却耍小孩子心性,道:“我想喝嘛,从小到大都没喝过。”
魏九安看他的架势也不会起来喝,只好端起一杯,送到他嘴边。
白羽尘靠在床榻上,笑着看他给自己喂醒酒汤,他也喝下去。
喝下之后,魏九安将杯子放到一旁,也解衣欲睡。
白羽尘伸手,勾住他的腰带,笑道:“还早。”
魏九安撇撇嘴,道:“不是你说醉了……”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白羽尘拽到床上。动作实在迅速,魏九安大脑还一片空白,便已然被白羽尘压在身下。
白羽尘的手指绕着他的发丝,道:“我可没说。”
魏九安一怔,随后道:“狡诈。”
白羽尘笑道:“诓你一人还是有余。”
说着,手上一用力,将他的腰带扯下来扔到一旁。
魏九安脸上一红,道:“轻些,别留太多印记。”
言语之间,锁骨和肩已然暴露在外,白羽尘又蹭又咬,道:“魏大人向来是经得住的,今儿是怎么了呢。”
魏九安忍着疼痛,道:“明日还要去见过各位宗亲长辈,还是……还是低调些。”
白羽尘道:“那倒是无妨,宗亲我去应付便是,你如今还是外臣,不去也好。”
魏九安嗔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外臣,还叫我住在偏殿,还掠我上龙床。”
白羽尘这次显然比上回熟练很多,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直入主题。反倒叫他舒服许多。
白羽尘笑道:“我乐意‘金屋藏娇’。再说了,一想到你要去侍卫处和那群粗人一同洗漱就寝,我就难受。”
魏九安没说话,但是似乎心情愉悦,很享受他的“难受”。
今日的风雪都格外柔和,眷顾似的没有洒进情人的窗。
有人在甜言蜜语的感染下没有受到一丝冰冷。
有的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特殊的时间不愿浪费分毫光阴,小心翼翼怕对方叫喊。
后半夜,京城迎来了顺阳四年的第一场雪。
他抱着已经熟睡的爱人,觉得鹅毛大雪也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