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溪锦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捏着书包带，一步步慢慢靠过去，“同学，你——”

“你还真是胆大，大晚上听到有人也不跑。”

“啊！”

付溪锦被吓一跳，惊呼出声，又飞快捂住嘴。

她眼睛瞪大，圆溜溜地盯着黑暗角落里的人，差点被吓到灵魂出窍。

“付溪锦，你长不长记性。”

“陈聿衡？”付溪锦错愕地瞪大眼，放下手，“是你吗？”

付溪锦飞快走过去，看着陈聿衡靠在墙上，手里玩着一个打火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付溪锦吓到之后，随之而来的是生气。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一天不接电话不回短信，还不上课，陈聿衡你在搞什么？！”

付溪锦快要气死了。

这一天她想了无数个可能，甚至连最差的情况都考虑了。

结果陈聿衡竟然跟个没事人一样，大半夜出现在这里，还在玩火机。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啊！

“难道你不知道回我一条消息吗？”

“要是——”

忽然一阵风吹过，付溪锦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味道，是很淡的烟草味夹着血腥味。

付溪锦讶然地看着陈聿衡，这个时候才发现他脸上竟然有伤，像是打架留下的。

陈聿衡跟人打架了？！

意识到这一点，付溪锦顾不上生气冲到他面前，“你跟人打架了？”

陈聿衡掀起眼皮，看了眼付溪锦，扭头淡淡说：“没有。”

付溪锦气急，“你撒谎！”

陈聿衡不吭声，付溪锦就伸手去掰他的脸。

颧骨、额头和脸颊都挂了彩，身上校服也有好几个脚印。

付溪锦咬着下唇，又气又急，“走，跟我去医院。”

手腕被人一把拉住，付溪锦动弹不得。

“姐姐，我没事。”

陈聿衡终于舍得开口，“几个小痞子而已，没什么事，我已经教训过了。”

他没说那几个小痞子尾随过她，并且私下还拿他和孟言序比较，令他很不爽！

“为什么要打架？他们找你麻烦是为了什么。”付溪锦问。

陈聿衡不说话，付溪锦一看，又来气了，扯着他上医院。

“手机坏了。”他低低一句。

“啊？”

“打架的时候被踢飞踩到，坏了。”

付溪锦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解释为什么没回电话，心里一涩，吸了吸鼻子，“是不是那些人又说你是野孩子？说你没人要？你干嘛不回学校啊？我替你修理他们！”

陈聿衡扯扯嘴角，笑了起来，“这样去学校，会吓到你…吓到别人的。”

付溪锦赌气甩开他的手，“那你干嘛在这等我？想吓我？哼。”

“知道你会去找我，怕错过，所以干脆来这里等你，怕你找不到我。”陈聿衡乖乖的解释，“这样就能遇到了。”

不管多晚回来，都能遇到。

付溪锦一下没脾气了，盯着陈聿衡，看他一脸狼狈，抿着唇。

“下回听到有人叫你，赶紧跑，别傻里傻气的上前，万一是坏人呢。”陈聿衡摸了一下她头发，动作幅度克制在不会暧昧的范围，“好了，回去吧，别让叔叔阿姨担心。”

付溪锦看他好像要走，连忙问：“那你呢？”

陈聿衡指了一下脸上的伤，“我自己回家。”

他家离这里也不远，本来也是两家人离得近，所以才会关系越来越好，让陈聿衡经常待在付溪锦家。

看着陈聿衡背影，付溪锦几步追上去，“我跟你一起回去。”

陈聿衡看她，“什么？”

“你这样去药店，人家也会吓到，我去买药，给你处理好伤口再回家。”付溪锦不容置疑地说：“不许反对，现在这里我最大！”

晚风徐徐，付溪锦就这样站在陈聿衡面前，仰着脸，坚定又执拗。

陈聿衡心里一涩，低头的瞬间摸了摸鼻尖，没有拒绝，只是继续往前走。

看他这样，付溪锦松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陈聿衡，再有下回我真的会生气，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我一节课都没听进去！”

“差点被老师发现了，还好我机智。”

“你伤口疼不疼啊？应该要用冰块冷敷吧。”

“你怎么这么菜，打架还能被打成这样，白长这么高的个子了。”

“你吃晚饭了吗？我为了找你都没吃，你要请我吃饭。”

一句一句声音渐渐隐入小区的巷子里，只留下两道并肩的身影，落在地上慢慢交叠。

陈聿衡看着身边碎碎念的付溪锦，伸手勾住她肩膀，“姐姐别念了，我头都要更疼了。”

挨了付溪锦打过来的小拳头，陈聿衡借着夜色掩盖，一双眼里的喜欢再也不用藏匿。

从那一刻开始，他才明白自己对付溪锦的感情，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