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同书十分害怕自己的小屁股就此殒命,心中一阵悲怆,不禁涌出些眼泪,也顾不上无礼,自顾自扭过头,恹恹睡了。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府尹踏着轻盈的月色进府时,府里人都睡了,只有胡管家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说着这两日的事。
“文公子那边……”
府尹似乎不大放在心上,轻声道:“小孩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就好,只要文尚书不上门,这就是孩子之间的打闹,随他们去,靖儿是个有分寸的……”说到这,府尹却忍不住轻笑一声,带着些无奈,“温同书如何了?”
“温小公子和郎君宿在一处,府君可要去看看?”
府尹点点头,抬脚往西院去了。
司空靖的卧房开着半扇窗,漏进一段清亮月光。府尹站在窗外,隐约看见两个孩子各占半边床,一个趴着,一个歪得不成样子,正睡得香。
“靖儿有他自己的法子,正好我这段时间都忙,顾不上,且让他闹着吧,只是靖儿归靖儿,府上的人不可慢待温同书。”
胡管家连忙道:“不敢,府君早就交代过的,府上待温公子同郎君一样的。”
府尹转身往外走,寻思一阵,又道:“忙完这一阵,大约事情不多了,你得空去说一声,等温同书养好伤了,便找个日子来见我。”
“是。”
温同书还不知道他昨夜被府尹偷窥了睡姿,且又被单方面决定了将来多年的挨打命运,一早起来,只见司空靖已穿戴整齐,正不知说什么好,却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司空靖抱了起来。
温同书紧张极了,一把抓住司空靖的衣襟和脖子,一个不防扯着司空靖垂下的发丝,他还不知道呢,只听司空靖鬼哭狼嚎起来:“啊啊啊啊!你给我放手!!”
温同书哪里敢放?生怕自己摔了,更用力地揪住了眼前的救命稻草。司空靖连连倒吸凉气,坚持走了两步,一下将怀里人摔在案几旁的席上。
这席子底下垫着厚毯子,平日坐着还算软和,可是温同书屁股本来就伤重不堪,这样一摔,屁股着地,疼得他“哇”一声哭了起来。
司空靖手忙脚乱,将脑后头发一甩,忙去抱他:“是不是摔着了?谁叫你扯我头发?疼死我了!要不是我疼得紧,也不会放手!”
温同书听他这般说,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连哭也不敢哭,抿着下唇,用力地憋着眼泪,再可怜也没有了。
“好了好了,起来吧。”司空靖扶着他起身,可温同书还没跪起来呢,腰上便一阵外力传来,将他死死按在了案几上,紧接着,熟悉的危险感从天而降——他根本没穿裤子!他撅着!
温同书不敢真的反抗,却也不愿意继续挨打,小幅度地扭动起来,表达着自己的真实想法。司空靖拿着戒尺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叫人。”
眼眶里还存着泪,随时可以落下来。温同书昨日痛了一整天,现在还要打,定然是不好受的,可是……
他真的能叫这一声师兄吗?
戒尺从眼前消失,又悄无声息地贴在他臀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叫人。”
闭合的嘴唇用力一抿,仍旧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