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想到了熟悉的疼痛,温同书浑身一个冷颤,屁股也跟着缩了起来。
温热的大手按在后腰,司空澹令人安心的声音传来:“不要怕,勇敢一点。”
温同书深呼吸了几下,点点头,尽力放松下身体,可是,悬起的心才刚放到胸腔,身后却一声炸响,戒尺猝不及防地砸了下来,脆生生的疼痛让他差点咬掉舌头:“呜……”
红木戒尺结实厚重,司空澹用七八分力抽下,足以让那两团肉肿起一道明显的尺痕,鲜红地横亘在臀尖上。
司空靖的位置不大能看见小孩受罚的部位,只是一听他那拉长的哭腔,就知道肯定不好受,当即揪紧了衣襟。
“啪!”戒尺再次落下,责在第一道尺痕下方,把肉团打得凹下又弹起,随后薄薄红肿起一层。
“啪!”
“啪!”
“啪!”
戒尺不紧不慢地落下,五六下之后就把温同书的小屁股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红肿,第二轮再打,又是从臀尖开始,一下下加重臀上的伤。
温同书被先生的大手按着,逃脱不得,当然也不敢逃,不多时就疼得泪眼汪汪,只觉屁股里有一团火,由内而外地炙烤着他,让他全身都滚烫起来。
司空靖瞧着那戒尺没有一点停的意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抓耳挠腮好一阵,才终于道:“爹!您打累了吧?”
司空澹淡淡抬眸,道:“不过十几下戒尺,为父还是有力气的。”说罢,高高扬起戒尺,添了两分力狠狠抽了下去!
“啊!!”温同书的惨叫全然证明了先生确实很有力气,那一下戒尺简直顶三下了,小孩疼得小脚丫都上下踢蹬起来,满脑子都是赶紧捂着屁股逃走。
但逃走是不可能的,戒尺仍在下落,继续抽上他红肿不堪的臀。三四轮过后,屁股已成了深红,因为施力均匀,整个屁股的红肿既饱满又平衡,根本找不到不疼的地方。
司空靖急得往师弟身边挪了挪,继续求情:“爹,同书都疼哭了,您就不心疼他?”
原本温同书只是眼里蓄满了眼泪,一听师兄这话,断线珠子就“啪嗒啪嗒”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
司空澹暂时停了戒尺,面对着儿子,认真道:“靖儿,同书需要的,不是这种心疼,你明白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你若再求情,我便加罚。同书在你那里,你要如何宠爱他,我不管,但是在我这里,不行。”
温同书的心渐渐酸软,眼泪越流越多,他怎么会不需要心疼呢?那些父子间的温情脉脉,明明白白的宠爱和心疼,他怎么会不需要呢?
眼前又出现师兄滚在先生怀里抢东西的场景,他们笑得那样开心,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热泪滚落,温同书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呜呜呜……呜……”
“同书,不要哭,我说过,不值得为这点疼掉眼泪。”
可温同书还是哭,越哭越凶,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
司空澹神情严肃,直接扬起戒尺,“啪”一声抽了下去,温同书疼得身子一弓,仍旧是“呜呜呜”地哭泣不止。
司空靖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心知求情无用,当即心一横,在戒尺落下的时候,突然伸手出去一档——
“啊!!”
戒尺抽在司空靖清瘦的手背上,跟直接打在骨头上似的,迅速肿了起来,疼得他眼角飙出了眼泪。司空澹显然没想到儿子会这样挡,紧张不已,立马丢了戒尺,抓着他的手看:“爹看看,打伤了没有?”
“没、没有……”司空澹虽然疼,可也觉得父亲紧张过分了,忙要收回手。司空澹哪里给他机会,只是紧紧制住他的手,一叠声地唤了小厮进来:“送郎君回西院去,让大夫马上过去瞧瞧。”
“爹,不用……”司空靖还想推辞,人却被小厮一而再再而三地请了出去。
司空澹缓了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待得再注意到那个原本在受罚的小孩,只见他跪了起来,一双眼如同泉眼一般,汩汩地涌出眼泪。
他空洞的眼神,如同一把匕首,直直插进了司空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