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好可惜,自从上次给濯缨安排工作那顿饭,我们都没有再聚一聚了。哎,你说能不能拜托小超帮忙陪濯缨开会?”
赵捍白此话一出,季濯缨顿时起了个寒颤,他表哥怎么也认识那个暴脾气女同,让江超看着他开会那肯定比死还难受,一定会被骂得连ABC都读不出来。哦不对,开会是假的。幸好是假的。
话说赵捍白这胳膊肘往外拐怎么一点都不背着人,把自己赶紧打发了,好跟余不多出去喝酒是吧。
“江超她,今晚有事。师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下次吧。”余不多顿了一下,继续用谎言搪塞道。
季濯缨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道这家伙可真是不会说谎,不想去,一开始拒绝不就好了,总是优柔寡断地给自己挖坑,和工作时候的智商简直是两个极端。
不过,赵捍白却好像完全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大概是觉得余不多是因为失约而感到为难抱歉,他微微一笑,语气好似安慰:
“哎呀,这算什么事。去不了我们就下次再一起,我今天过来其实也就是想看看你最近怎么样,毕竟手机上问你,你也只会说很好。看来你说得是真的,精神和脸色比前阵子好得多,那我就放心多了。我知道小少你最害怕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你啊,从念书的时候就总是一丝不苟的,你那句名言怎么说来着,‘隔夜书背了等于没背’,哈哈哈。”
赵捍白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季濯缨发现他表哥在余不多面前的笑点也太低了,和其他时候简直判若两人。但赵捍白每说一句,余不多的神色就多灰败一分,年纪不小的大男人低着头像被抢走东西伤心之极的小孩。
即使是粗神经的赵捍白也发觉了余不多的异常,他轻拍着余不多的后背说:“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什么都写脸上。我们都知道你工作压力大,从来没有因为你放我们鸽子有半点不高兴哦,只是担心你,因为你总是一个人嘛。”
季濯缨心里小声哔哔了一句,这家伙现在每天可不是一个人,三天两头不是吃大餐就是去酒吧喝酒,过得要多充实就有多充实,就是长得犯可怜样而已。
余不多像是整理好了心情,抬头一脸无事地说:“我都挺好的,那我们走吧,师哥你没开车来,我送你。”
说罢,余不多自然地回头喊上被排除在话题之外的季濯缨:“濯缨,走了。”
季濯缨撇了一下嘴,默默跟上,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都没说呢,看样子暂时是没机会了,赵捍白来得真不是时候。
等到了停车场发现季濯缨也要上车的时候,赵捍白有些惊讶道:“濯缨你没有开车吗?”
季濯缨被问得有些语结,愣了一下说:“我,我没开。”他突然有点犹豫要不要说住在余不多家的事情,好像有点奇怪,说不出来的不合适。
赵捍白坐了副驾驶,季濯缨自然坐在后座,平时自己坐的位置被人占了季濯缨心里还冒出来一点小不痛快,细想又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只好低头玩手机。
“这都好几年了,不多你怎么还是没有换车?这辆A6还是我当时陪你去提的,你工作第一年就做出了成绩,拿到的第一笔奖金,我记得可清楚了,正好够付车子首付的。”赵捍白打量着车内,似是在回忆。
“开顺手了就没想再换了。”余不多浅笑着回答。
“小少,你一直都是这么节俭呢。楷楷的病都好了很久了,你手头也早就能松一松了,对自己好一点又没什么,反正要真是有什么问题,我和你媛姐给你垫着。”
楷楷是谁?为什么生病要余不多花钱?季濯缨心里奇怪道,他可从来没听余不多提过这号人,这家伙对自己什么都不说这一点真是让人讨厌。
透过后视镜,看到开车的余不多微笑着摇摇头,说:“师哥,我没有节俭只是懒而已。说起来,当时幸好选择跟着施总,不然靠那家国企的薪资,可能真的要棘手了。”
“是的啊,那时候你也才刚毕业,二话不说就背起这么沉重的担子。不多,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舅舅。”
原来是外甥啊,季濯缨盯着手上划来划去的手机页面,实际上一点也没看进去。
“我吗?”余不多轻声反问了一下,又像是在问自己,嘴角挂起了欣慰又苦涩的笑容。
“对了,今天远方还跟我说你的项目十二月之前就能完工,她说你工作太拼了,今年说什么都要强制给你放假。正好,去迈阿密参加完婚礼,就在那度个假好不好,我带你去打球。
“嗯?不去巴厘岛办了吗?”季濯缨插嘴疑问道。
“你媛姐姐说去巴厘岛办婚礼的人太多了,俗气。”赵捍白微笑着回答。
“这下换的地方可真够远啊,飞过去十几个小时呢,年纪大的长辈不一定吃得消吧。”
“确实,但媛媛她坚持要跑得远一点,还说干脆别请长辈和朋友,或者直接不结了。我去找了负责海外婚庆的朋友,最后定在了迈阿密,到时候包机去,应该就没问题了。”
季濯缨听到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个准嫂子这么大胆和任性,但赵捍白面上却沉静平和、没有一丝的抱怨嫌弃。
“哈哈,哥你对媛姐可真好啊。”季濯缨干笑两声。
两人说话间,车子停了下来,余不多道:“师哥,到了。”
赵捍白解开安全带,笑着问:“到都到了,要不要上去说会儿话再走?你媛姐很想你,抱怨好多次太忙了没空去找不多。”
“我、我就不上去了。”余不多抓着方向盘,脸却不转向赵捍白,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轻声说:“代我跟师姐问好。”
赵捍白静静看了余不多几秒,微笑起来说:“好的。”
出车门之前,赵捍白像是想起来什么,扭头问:“濯缨你呢?要不要上去玩一会儿?”
季濯缨果断拒绝:“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准备开会呢。”
“嗯,那下次吧。”赵捍白颔首,又突然问道:“对了,姑父说你最近都住在不多哪里是吗?”
季濯缨顿时汗毛倒立,他没想到他表哥知道这事,有种被查岗的心虚,佯装无事回答:“是啊,余不、余老师家住得离公司比较近。”
“你余老师工作比较辛苦,你可不要因为自己图方便就打扰他休息啊。还有那套房子我记得就装了一张床吧,你去了之后又怎么睡呢,总不能让他去睡沙发吧?毕竟那个沙发你肯定睡不下哈哈。”赵捍白的语气虽然转向了玩笑,但是话的核心绝对是质问季濯缨。
季濯缨心道他表哥怎么对余不多家了如指掌的,总感觉这才是今晚赵捍白来找余不多的真正目的,预防余不多被自己这个“纨绔子弟”欺负。
“我怎么可能让他去睡沙发呢?”季濯缨小声回答道。
“难道你们睡一张床?!”赵捍白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没有!”季濯缨几乎在下一秒就否认了,他这才感到有些大事不妙,果然两个大男人天天睡一张床很不正常,至少不能随便往外说。
“师哥。”余不多开口了,脸转向赵捍白,微微笑着说:“濯缨他睡在书房,那里新装了一张。”
“哦,我就说呢。”赵捍白像是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犹豫地说:“你工作那么累,睡眠又浅,濯缨真的不会打扰你吗?作息都不一致吧?”
季濯缨有些不爽地暗道,余不多睡眠浅个屁啊,每天睡得死沉死沉的,自己翻身还是腿压在他身上都不醒,一动不动睡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