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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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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岚亦起哄道:“魏王殿下这些年在封邑恣意自在的,定是阅人无数。不如来几招艳的,让我们也开开眼啊!”

舞姬送来的酒盏,碰到了宁策的唇。

他视线微凝,默然了会儿,随即散漫一笑,抬手从舞姬口中取下酒盏,一饮而尽,另一只手摸索着抚向她的腰间。

喧嘈的鼓点声和骤然暴起的哄笑声,融在了一起。

高台之上,婉凝嘴唇翕合:

“魏王堂兄怎么也……”

她似有些不愿再看,敛低视线,转过身来。

云桑的目光一瞬不瞬,俯瞰在那些纠缠的人影间。

回洛阳之后,她就没再跟宁策见过面。

她被他利用得彻底,翻脸也翻得彻底。

她不想再见他。

他大概也明白,她如今有了戒备,很难再落进他的陷阱,对他也就再没有什么用处了,回京之后,自然亦不曾再找过她。

今夜的正宴说是为她送嫁,两人一个一直陪在皇帝身边,一个坐在殿角与宗亲含笑把盏,连正眼都没碰见过一次。

旁人都还在传讲他遇刺时竭力护她、她又事后于百官御驾前为他泣然陈情的兄妹情深。但云桑心里知道,她与宁策从今往后,大概率就只能这般远远相避,再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

所以他现下做什么事,发什么疯……

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云桑转过身,“我们走吧。”

*

花林间的筵席上,宁策握过了酒盏,另一只探向舞姬腰间的手不知勾到了什么配饰,让原本就扭仰着的舞姬骤然失了衡,身体软倒,带翻了酒壶,溅得两人衣衫皆湿。

周围的人笑起来,什么下作的调侃都出来了。

宁策醺然亦笑,撑着海棠树缓缓起身,被舞姬伸手扶住,致了声歉,离席更衣。

守在一侧的内侍和禁卫,得了太子眼神的示意,跟了出去。

宁策步履虚浮,一路穿过园廊,直至水阁厢外。

舞姬娇笑一声,用背顶开屋门,拉了宁策进去,反手“砰”地关上了门。

屋外跟来的内侍与禁卫,不便再进,一面向太子处回禀,一面留下几人散去廊下,伫立等待。

厢房内,舞姬收起了嬉笑神色,致歉地恭行一礼,随即快步走进内室,推开屏风后的一道暗门,露出藏在后面的密道。

“韵姑已经带人等在了里面。”

她压声道:“婢子守在此处,不会让人看出端倪。”

密道里钻出一个身型与宁策相似的男子,向宁策行了一礼,随即抱起舞姬,退入了床帐。

宁策扶门进了密道。

密道里的石壁上燃着油灯,光线昏暗,落进他的眼里,几近漆黑。

他伸出手,靠着指尖触在石壁上的感觉,一步步朝前走去。

脚步声,空荡回响着。

眼看不清路,不知道下一脚会踩到怎样的地方,踩上怎样的东西。

有些像……

十二岁那年在长安废墟下走过的密道。

一样的黑暗,一样的空荡。

不一样的……

是那时脚下时不时踩碰到的尸骨,和藏在怀里硌得胸口发疼的厚重玉玺。

身后的地窖里,躺着他父亲与祖父的尸体。

两个曾经无比金尊玉贵的人,如今与敌兵和叛臣的死尸混在一处,尘归尘,土归土。

前方的黑暗里,是无数想要取他性命的人。

也许下一个瞬间,他也会像父亲和祖父那样,变成万千尸骸中的一具。

在这不为人知的地方发僵、腐烂、消亡……

就算真逃出去了,又能怎样呢?

他想。

祖父总说,即便贵为君主,亦要博弈人心,给予对方实现心愿、利益的机会,才能笼络住甘愿攀附的力量。

可如今,整个长安都覆灭了,忠于父亲的臣子们也都死了十之八九,他一个人茕茕孑立、一无所有,除了一个皇孙的虚名,还有什么值得旁人追随的?

他要怎么活下去呢?

外面的南楚追兵,不会放过他。

就算逃到洛阳,皇叔们也未必肯容得下他。

他甚至,连舍弃姓名身份、苟且偷生的机会都没有。

生下来便是宁氏博弈天下的工具,学的都是些尔虞我诈、蛊弄人心的本事,一辈子除了执棋下棋,钻营权术,好像……什么都不会。

怀揣着玉玺的少年,在黑暗的甬道里缓缓停下了脚步。

或许,就这样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不是,一直都想停下来,再不用往前走了吗?

也不知,现在停下,会不会看见父亲说过的那种光。

温暖,宁静。

彻底的自由。

身后,传来短促带跑的脚步声。

一只软软的小手伸了过来,紧紧捏住了他的衣服。

“那个……”

小女孩的声音怯怯,带着气喘,“你……你可不可以别走这么快,我好害怕……万一南楚兵……”

她喘了口气,又蓦然顿住,像是怕他再生嫌弃,又不肯要她了,慌乱改词道:

“不是,我没有害怕,我是陇西云氏的女儿,我不怕坏人的!”

小手摸索着,找到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紧紧拉住——

“我们在一起,一定可以逃出去的!以后还能一起报仇,杀光那些南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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