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暮知道,她肯定是在看她的爱人。
司逐行死后,知道遗嘱内容后震惊的不仅公司股东和媒体,还有纪暮这个当事人。
纪暮因着司逐行替自己出差心怀愧疚,曾和白雯提出想要将司逐行给他的股权转让至她名下。
白雯拒绝了,她双眸平和,将纪暮递给她的股权转让书退回到他手中,说道:“死去之人的遗愿,是他对世间最后的眷恋,阿行将你看做知己,将股权给你,是因为他相信你值得,纪总别辜负了。”
“你值得”,这三个字,好像洗去纪暮灰蒙蒙的一生。
也许从那一刻,纪暮才是真正的重生。
音乐结束后,纪暮加提前纪幸送到提前安排的纪家司机车上,叮嘱几句后返回音乐厅。
纪幸想问原因,但看着纪暮隐隐焦急的神情,以为他有要事,于是挥手作别。
纪暮返回音乐厅后台,正想找机会见一面司定渊,但一想到白雯在台上的表情,觉得这时候不好打扰。
纪暮上辈子见过白雯很多次,却从没见过她笑,这让他止步。
情绪拉扯中,一个十一岁的男孩突然从旁边出来。
现在虽然已散场,但场内并非空无一人,一对带着六岁女童的夫妻可能考虑到孩子选择了最后离场。
女童手里拿着一个圆球,不小心掉落在地,她跑得急,父母一时没留意到,十一岁男孩为了避让突然冲出的女童往旁边一躲,撞在旁边的宣传牌上。
在宣传牌即将倾倒的瞬间,纪蓦冲过去将男孩护在身下,宣传牌砸在纪暮背上。
女童爸爸见状赶紧跑过来帮拿开宣传牌,被吓到的女童突然大哭,被她妈妈抱在怀里安慰。
身上轻松的瞬间,纪暮赶紧查看男孩,“文桉,你有没有伤到?”
司文桉没受伤,刚从惊险中反应过来,“叔叔我没事,你还好吗?”
纪暮检查司文桉的身体,见他没说谎突然松了一口气。
“叔叔,你认识我?”显然男孩听到了纪暮念他的名字。
纪暮有点尴尬,这辈子,他不应该认识司文桉。
上辈子司定渊死后,白雯很长一段时间沉溺于悲伤,司文桉大多数由司逐行接送上下学,周末放学也多由司逐行照顾。
纪暮被司逐行带回家,重新走出来后,经常将司文桉带回家中,纪暮与这个孩子很熟。
纪暮知道司逐行费了很大精力在教养陪伴这个孩子。
后来司逐行意外身亡,纪暮学着司逐行,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这个孩子。
上辈子司逐行对纪暮最好,纪暮无法还清他的恩情,所以纪暮将所有愧疚引发的感情放在司文桉身上。司文桉十七岁到二十二岁,纪暮一路陪着他从学生成长为华酌合格的继承人。
两人亦父亦子,亦师亦友。
但司文桉十一岁孩童模样,纪暮两辈子都第一次见,只能说道:“我认识你叔叔。”
“哦。”
说曹操曹操到,见侄子上厕所久未归来,司逐行被大哥打发来找人。
看见纪暮背上的白色衬衣云开一片红色,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和抱着孩子的女人在道歉。
纪暮见司逐行走来,将背转了个方向,可惜司逐行早已看到。
“怎么回事?你的背。”司逐行一点不客气,将红了一片的背部转身面向众人吗,那对夫妻直接吓得连连道歉。
司逐行刚想发火,纪暮却先开口:“我没事。”
又对着慌神的夫妻安慰:“牌子上有个没处理仔细地铁皮,应该是那一小片勾到了,我穿白衬衣,出一点血就看着严重,你们别担心,就是小口子。”
随后将人打发走。
司逐行将侄子送回后台后,和哥嫂交代两句返身回去找纪暮。
看着比自己还生气的司逐行,纪暮觉得有点头疼,他的伤确实不严重,但司逐行没听他解释,将人拉到附近诊所上药。
如纪暮所说,伤口就一小片,但背上却红了一片。
医生上药离开后,司逐行将刚刚拍的高清原图递到纪暮面前,“喏,跟被开水烫过的猪皮一样。”
司逐行莫名生气,这人心肠好,但倒霉,见面三次两次挂伤。
但一想到一次救自己,一次救侄儿,他又没办法指责。
纪暮第一次发现司逐行还有将关心曲解成别扭嘲讽的模样,心里倒是没生气,只想安抚好这个小祖宗:“可惜了,猪皮能吃,人皮不能。”
见他还能开玩笑,纪暮气消了,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让一个受伤的人安慰他。。
“今天这事谢谢了,还有刚刚没收住情绪,对不住。”
纪暮笑笑,摆手,“我知道你刚刚是为你侄子的事感到后怕,我理解,但那一家三口也被吓坏了。”
司逐行知道那家人无心,所以他刚刚没开口让他们为难。
又觉得纪暮说得不全,补充道,“还有你,你也让我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