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舟听说过司瑛和大儿子司定渊，两个都是圈里出了名的和气之辈，不想这小儿子如此心直口快又毒舌。

纪舟第一次遇见司逐行这样的类型，空气瞬间微妙，纪洵听了上前两步被纪舟出手拦住。

“司先生说得哪里话，你与小暮既然是朋友，那我们两家也算有几分交情，阿洵不懂事，我向你道歉。”

司逐行仔细端详起纪舟，看着他从容模样，心里倒是佩服，心境比纪洵不知道高了几倍。

“纪总客气了，要道歉，对象在这。”说着眼神望向纪暮，他的意思很直白，他就是动手了，但纪洵一行人先出言不逊，应该向纪暮道歉。

纪舟觉得头疼，他和纪暮这种将和气刻进骨子里的性格，确实难以招架司逐行这种丝毫不留余地的直接性格。

想让纪洵道歉是不可能的，自己这个堂弟被二婶疼惯了，根本不可能低头。

转而望向纪暮。

纪暮的生气之处在于纪洵骂司逐行，于是开口道：“大哥，我和二哥一家人说什么都是无所谓的，但他对我的朋友确实过于冒犯，我觉得他应该向我朋友道歉。”

纪舟的头更疼了，今晚怎么一个二个那么倔。

司逐行却不在乎，也懒得继续拉扯，“道歉就不必了，既然现在纪暮不在观益任职了，观益的成立庆典可能更需要纪总这样的人，纪暮我先借走了。”

纪舟已经后悔跑过来插一脚，现在看人想离开，貌似也不是他拒绝就能解决的事情，于是嘴上浅笑。

司逐行和纪暮于是成了聚会中最早离席的人。

司逐行来时坐司定渊的车，离开时坐纪暮的车，还不忘了和司定渊在微信里说一声，可能是忙着应酬，司定渊没回。

“这么走了，不会影响你吧。”司逐行换位思考，纪暮今晚再待下去，可能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直接将人带离，倒没问过纪暮的意愿。

“逐行懂我，不必再问，我应该感谢你。”纪暮正开着车，定睛望向前方灯火通明的道路，心里想，不过是离开了一个令人不适的地方。

司逐行坐在副驾驶，侧头看着纪暮，路边的灯光只能打到半张脸，纪暮的角度看不清纪暮的表情，安慰道：“你不是，不用去介意他们的话。”

不是野种吗？

纪暮早已习惯毫无理由的嘲讽，第一次小心翼翼顾忌着他的身世，心里莫名一暖，今晚他的情绪确实不如表面那般轻松。离开观益是他重生后一直在计划的事情，对于未来也不是全无规划，但人就是这样，一旦做出巨大的变化，难免低落两分。

司逐行将车开到一家药店，停下去买了一个外敷的药膏。

然后将纪暮叫下车，拿出一瓶干净的水，拧开盖子看着司逐行洗手，手洗好后纪暮抽出几张纸让司逐行将手上积水擦干。

而后取出药膏，小心翼翼将药膏涂在司逐行红肿一片的手背上。

感受着手上冰凉的药膏和温热的指尖，司逐行不由想起一个月前，司逐行也是在一片凉月夜中将他从喧闹的酒吧带出来，而后小心翼翼帮他包扎被碎酒瓶擦破的伤口。

司逐行做事专注，看着他红肿的手背眉间微皱，“疼不疼？”

“还行。”司逐行不以为意。

“逐行，很多事不必用拳头去解决，但我今晚还是谢谢你。”纪暮不愿意司逐行再因为他有一点意外，有些事，经历一次足够让人悔恨终身。

司逐行能看见纪暮眼里真切的担心，心间一颤，他发现自己似乎对纪暮这双温沉双眼没有什么抵抗力。

"我知道，今晚那几个人除了纪洵都不严重，没两天就好。"司逐行从小学散打、跆拳道，最先学的就是控制力道。

纪暮叹口气，语气藏着几分无奈“我是说你，你打架，自己也会受伤。”

司逐行无法反驳，安静听训。

上车后，纪暮茫然，一时不知道该开往哪。

司逐行看着安静的纪暮，突然将手臂搭在纪暮手臂上，环住脖颈。

“纪暮，我收留你怎么样？我房间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