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更不合理了。
两个人捣鼓了半天,最终还是抽出腰间的短刀将衣料划开道口子,这才勉强撕开。
将布条接成长绳,垂挂于顶梁之上,打上一个死结。
一人先背起太子,费力地爬上凳子,另一人站在案角上拉紧绳子,摸索着往太子的头上套去。
“咯吱”的开门声再响起,只是听着好似近了些,四周乌黑一片,只有脚下案上的灯笼发着点亮光,二人皆抬着头专注于给太子挂绳套,便没有在意,待听得牢门被推开时,人瞬时就到了跟前,桌凳被一脚踹翻,人跌落在地。
太子被人接住,两人还来不及呼喊,便被人从后颈以刀柄大力敲晕。
睿王得知齐文昭私下去寻了三皇子,大发雷霆:“胡闹!我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掺和这些?”
齐文昭不解:“父王不是一向站在三皇子这边吗,我帮他不就是帮您?”
“幼稚!为父站队会有分寸,我虽是看好三皇子,但都是在不会被人挑出错的地方帮他说几句话,不会让任何人抓到把柄,与你这种私下往来岂能相提并论?”
齐文昭不太服气:“您这样瞻前顾后,三皇子岂能看不出来,即使他日后成了事,只怕也没有我们多少好处。”
睿王一噎,放缓了语气,“说来也不怪你,是我没好好地教你这些,朝廷中的党争是十分凶险的,稍有差池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因此许多人宁可中立。
我们与三皇子本无枝节,我也并未想过从他手里讨什么好处,本可明哲保身,但他有一日寻到为父,说只要他能成事,便把你祖母迁入皇陵。”
睿王生母原并非皇宫中人,是先帝南巡时偶遇的一名江南女子,她嫌皇宫之中太过约束,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又被高位嫔妃抱去抚养,一气之下便求了先帝放她出宫,说是宁可长伴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也不愿留在宫中被人作践。
先帝大怒,当即便允准了她。
谁知她最后还是郁郁而终,埋在了白云山上。
睿王曾求过景元帝将她迁回皇陵,景元帝却说这是先帝的决定,他无权更改,更没有过出宫嫔妃死后能进皇陵的先例。
他虽知道此言不虚,但这总是他心上的一根刺,年岁越大就越感钝痛。
“竟是为了一个死人吗?”齐文昭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见父亲即将暴怒惊慌跪地改口,“儿子失言了,实在该死!”
“你祖母若进不得皇陵,我们的皇家血脉就会被人指摘!”睿王粗声喝道。
“哪个敢……”齐文昭小声嘀咕,但抬头碰上父亲凌厉的目光,他只得闭嘴。
“总之,不谁你再与他私下来往,父子同站一队太过冒险,此事只由我出面即可。”
齐文昭只得应下:“是,我知道了。”
宫门一开,长公主便迫及待地来寻姜致,却被告之她已于昨夜被莲妃的人带去诏房,罪名是外邦细作欲加害皇上。
诏房是宫中审理犯错宫人的地方,刑罚不计其数。
她眼前一黑,勉强稳住身形,火速赶去瑶福宫要人。
莲妃已从儿子口中得知长公主有了异心,面上却是半分不显,浅笑间如春风化雪:“皇妹终于有空来本宫这里坐坐了,当真是贵客。”
说话间示意宫人搬来软凳,沏茶倒水。
长公主无视她的殷勤姿态,坐也不坐,冷声道:“马上把姜致放了。”
莲妃一愣,她想了许多可能,却没料到她是为了姜致而来,亦不满她话中的命令语气,“皇妹可知那丫头是什么身份,她可是外邦派来的,意在害死皇上,使我朝廷动乱。”
“这岂不正合你们的意?”长公主忍不住嘲道。
莲妃徐徐坐下,往后稍一仰靠,悠然道:“我竟不知皇妹今日是以什么身份站在此处,因此只能这般告之,你大可自行设想,不用为她求情,我是不会放人的。”
“我不是来求情的,而是来通知你,立即放人,”长公主目光凌厉之极,眼中似是要迸出火星,“否则,我就到皇后与几位辅政大臣跟前揭发你与三皇子的种种勾当。”
莲妃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你疯了?别忘了这里面可还有你的手脚!”
长公主仿若未闻,直直地盯着她:“你只说放不放人?”
莲妃着实有些被她的眼神吓到,软了语气道:“皇妹莫要这般心急,我们犯不上为了一个丫头撕破脸面,既然你这般执拗,就依你便是,只不过——你要立时带她出宫。”
她虽不知长公主今日抽了什么风,这般维护那丫头,但只要她不再给皇上治病,自己留着人也没什么用。
长公主点头应允,她的女儿原就不该卷入这趟浑水。
姜致听说来救自己的是长公主,已有几分懵,被长公主一把抱住时,脑中更是大大的问号:发生了什么?
她的确早就察觉这位长公主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但却不是这般亲近的怪异,忽然之间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