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夏福是没有印象的,他稀里糊涂地与芝儿道了别,又稀里糊涂地回到前厅,亓官柏见他神色不对,立刻让管家停止整理,先将他们安排住进了主屋。
房门关紧,亓官柏握住他的手,问道:“发生了何事?”
夏福瞳孔控制不住地抖动,在亓官柏问了三遍后,他才回过神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重生不是偶然,是被人安排好的。”
牵住夏福的手一抖,亓官柏很快恢复了正常,柔声问道:“是发现了什么?”
夏福道:“我,我见到她了。”
亓官柏:“什么?”
夏福抓着他的手臂:“与我,不,与姬夏长得相似的人。”他道,“她在这里,亓官府邸。”
亓官柏:“你们说话了?”
“对。”夏福拿出方才用过的紫晶,道,“我才知道,这个东西实际上是用来滴血验亲的。”
“可为什么?”夏福垂下眼眸中闪动着慌乱,似是在问亓官柏,也似是在问自己,“为什么检测出来我也是他们的一员?我,我,我……我可是爹娘亲生的啊……”手中亓官柏的袖摆被他不自觉地揉成了一团,夏福抬起眼,急切地寻找着答案,“我是爹娘的孩子,对吧?”
亓官柏温柔地看着他,冰凉的手掌安抚着夏福的躁动不安:“你当然是夏家的儿子,别忘了,得幸还在等他的哥哥回家。”
夏福眼中地光芒震颤,喃喃道:“对,对,没错。”
他带着上一世的记忆转世,睁开眼便是父母的脸,母亲包着头神情疲惫,一看就是刚生产完的模样,爹抱着自己,这场景印在他的脑海中,绝对不会记错。
夏福如此想,心中的不安消失了一点。
自己的出身既然没有问题,便是那个所谓的父尊真的办事不利,他们本想让太子姬夏出生在他们之中,受其掌控,却不想阴差阳错,他出生在了南城。
对,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亓官柏亲吻着夏福的额头,道:“你既不是他们的人,今后便不要再过多的与他们接触,此次碰巧遇上这紫晶不灵,下回说不定便没有这般的好运气了。”
夏福咽了咽口水,垂下眼眸,靠进了亓官柏的颈窝中。
“若此行能将先生的心魔解了,其他的便都不重要。”
亓官柏轻笑着吻了吻他的头顶:“阿福这是在抗旨么?”
夏福嘴巴一撇:“我如今不是太子,就只是一介平民,哀牢乃国家大事,自当由陛下出面,他千辛万苦才得到的皇位,在其位谋其职,这事啊,与咱俩关系都不大……呜。”从前在竹院只有他与先生二人,夏福口无遮拦惯了,如今说完了才想起,此地是亓官府邸,大族人多,隔墙有耳,若是被其他人听到自己大言不惭地说着忤逆今上话,怕是会有不小麻烦。
夏福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滴流圆的眼珠一转,望向亓官柏。
亓官柏只觉他现在地样子无比鲜活,心中欢喜,亲了亲夏福盖在唇上的手指。
“咚咚咚。”
敲门声十分突兀的响起。
夏福:“何人?”
亓官柏:“该是司天监的人到了。”
夏福推开门,却不见人影。
“咦,人呢?”
夏福探头将门外看了个遍,院中寂静无声,所见之处一片漆黑,只有几盏烛照立在甬道两旁,昏暗中只能看到些许杂草的残影。
亓官柏站起身,也向门口走去。
“咚咚咚。”
二人一同望向后窗,亓官柏反应极快,操控最近盆中的水。
窗户被猛地打开,夏福趴到窗边,只是依旧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他们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
就在这时,敲击声又再次响起。
“咚咚咚。”
是屋顶。
夏福不由得后退两步,抬起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只是这次同前两次一样,只有声音,其他的什么也没发生。
可不管怎样,这种规律的声响不可能凭空出现。
四周沉寂良久,夏福蹙起眉,道:“我去找樊校尉。”
“咚!”
夏福的话就像开启法阵的咒语,话音刚落,敲击声再次响起,开始还在一个地方,然后逐渐扩散,从四面八方传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这声音诡异的要命,夏福每每看过去,它就换一个地方,顷刻间,屋子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洪钟,屋外有好几百人在敲。
夏福捂着耳朵,忍无可忍,大喊一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