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夏福掀起车帘,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只见马车前,一座三层出檐圆顶道坛,蓝色琉璃瓦在这样的天气依旧光彩熠熠,可想若是个艳阳天,该是过么耀眼夺目。
四周偏殿亦是清雅,却又不失恢弘,置身其中,不免心生敬畏之心。
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进到了道坛中央。
只是这地方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四周也静得可怕。
夏福与亓官柏对视一眼,下了车。
“奇怪,连那些红袍人也没有。”
说着二人踏进殿中,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只是与一般寺庙道观不同,里面没有供奉任何神像,没走几步便是下沉式的阶梯,一圈一圈,好似大树的年轮,一直到最底端的中心,是一块圆形的空地。
“咦?”
传来一阵惊呼,抬头望去,一个巨大复杂的机扩装置上,吊着一个人,离得太远,只能看见一双瞪大的眼睛,那样子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齿轮相错,运行时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机扩将人运了过来。
那人像是迫不及待一般,还没等厢体到达目的地,直接跨过栏杆,气喘吁吁地冲到他们面前。
“您……呼哧……呼哧……您”他咽了咽口水,抬起头,眼睛发亮,“您是亓官柏,柏堂叔吧!”
“您自除亓官的时候我尚且年幼,还以为今生都见不到您了,没想到!!!啊啊啊啊啊,今天简直是我出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他激动得快要飞起来了,猛地凑到亓官柏面前,“您所有的文章我都读过,尤其是《营造法式注解》和《考工集》,我已看过不下百遍!”
“还有这本《墨经》,我亦随身携带!”说着他从随身的褡裢中拿出一本小册子,看上面的的痕迹,一看就是经常翻阅,“您,您能在其之上留下墨宝吗?”
“什么都行,哪怕是一撇一捺,明死而无憾了呀!”
突如其来的崇拜令他们有些措手不及,没想到这个亓官明竟然会崇拜先生?
反观亓官柏,仿佛没有情感一般,也或许是习以为常了,反正淡漠异常。
不过看来眼前的就是那个亓官明了,这可是个与他拉进关系的好机会,不能浪费了。
夏福赶紧上前,笑眯眯地行了个礼:“明少爷,您太激动了,缓一缓,缓一缓。”
“啊啊啊啊”
尖叫声中,揖起的手被攥住,“您不会就是柏大家的学生吧?!也请您留下墨宝!!”
少年的太热情了些,夏福有些招架不住,鬓角流下一滴冷汗,扯了个牵强的笑:“啊哈哈……我就是个小人物……”
话还没说完,一抹白色在眼前闪过,下一瞬,自己的手就到了熟悉的大掌中。
亓官柏隔开了他与亓官明。
看见他冷若冰霜的脸,少年人才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后退一步躬身道:“小生激动过了头,实在是唐突了。”
夏福拉了拉亓官柏的袖子,从他身后探出头了,笑着说道:“没事,没事,先生昔日开坛布讲时还有比你甚者,不唐突,不唐突。”
“不知明少爷这会儿忙吗?可方便讲话?”
亓官明狂点头:“方便,柏大家找,什么时候都方便。”
得,可是知道为何族长特意要求先生去做这件事,原来这亓官明是先生的拥趸,看这样子,招呼一声是不是就能跟着回去了?
……
“不行。”
看着亓官明斩钉截铁地摇头,夏福尴尬地挠了挠脸。
这怎么跟想的不一样啊?
“明少爷,这是为何呀?”
提起所谓家里,亓官明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
“我想逃离那里。”简短的一句话。
夏福微微蹙眉:“所以就加入了生道?”
“嗯。”亓官明认真地点了下头,用手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抹开朗的笑,“我就想安安静静做点东西。”
“生道的人只言明要求,从不干涉我做什么,你看!”他指着穹顶上的各种架子,颇为自豪道,“那些就是我新做的!”
夏福虽然看不懂,但对这纵横交错的复杂程度还是有些概念,赞许地点点头:“明少爷巧夺天工。”
“嗐,我就是喜欢这个。不过大人还是叫我阿明吧,您是柏大家的学生,叫少爷实在是折煞晚辈了。”
“好,阿明。”夏福也不扭捏微微一笑道,“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们之所以听了族长的话来劝你,实则是为了一本书。”
“《正心经》,阿明从前在家中时可曾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