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道道坛已经开到了都城?!”夏福心里感觉不妙,“那女人说生道可是哀牢人,哀牢人已经到皇城脚下了!”
“这件事韩阳舒知道吗?”
亓官柏:“司天监的所有信息皆呈御前,纵使如此,也只怕陛下未能注意其中猫腻。”
“不行,如果生道背后是哀牢,他们在大柿如此宣扬他们的教义,实则是为了掌控民心,架空皇权,再反应晚一点,这大柿就是他们的了!”夏福面色凝重,“需尽快送信回京。”
亓官柏:“司天监传递消息最快,可是新的箕下落不明,金陵的司天监恐怕不再安全。”
夏福:“那我们就去临近郡县的司天监,青龙宿的中离金陵最近据点在哪里?”
亓官柏思考须臾:“北洲华磬。”
夏福:“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
“等等。”亓官柏眯了眯眼睛,沉声道,“怕是没有我们了。”
夏福闻言掀起车窗帘的一角,向后看去,大雾中,似是能看见红色的衣摆。
眉间霎时拧成一团。这些生道的人跟着他们!
“冲柏来的。”亓官柏道,“不如兵分两路。”
生道对亓官家确实颇为上心,马车太过招摇,为今之计还是不要打草惊蛇得好。
“我去。”夏福把宽大的袖口全数扎紧,碍事的衣摆也都塞了进了裤腰里,“华磬不算远,快马一天一夜足以,我争取明日午时前回,说好的去学请生道,若他们来催……”
“柏便出面搪塞回。”
“好。”夏福接过亓官柏的令牌和钱袋,打开一看,“这么多银子?”
“穷家富路。”亓官柏浅笑道,“路上小心。”
“行,那我走了。”
捧着亓官柏的头,“吧唧”亲了一口,转身掀开车帘。
马车在大雾中有条不紊地行驶着,路过小巷时,一抹玄色闪过。
跟随其后的两名红袍人一顿。
雾气像一团团棉花,稍微有些距离,眼前之物便仿若消失一般,待回过神时,马车都快看不见了。
二人也顾不得辨别方才所见是否真实,快速跟了上去。
还好先生给的盘缠多,他在城门口寻得了一匹快马,骑上便朝北而去。
只不过还没走出去多远,便有人拦了路。
浓雾皑皑,那抹红色出现在视野中之时,距离已经太近了,夏福死命勒紧缰绳,马发出一声长啸,前蹄高高抬起。
好不容易站定,夏福见眼前之人,心中一惊。
子师怎么在这里?!
被发现了吗?
“报告。”红袍人声音一顿一顿的,听起来有些诡异。
报告?什么意思?对方要报告还是他自己要报告?
夏福没有说话,骑在马上蹙眉盯着她。
“不由分说,带着目标就要来学请生道。”那个子师的嘴一张一合的,“王叮嘱过我们,两方在外要合作,可我们也有自己的任务,未提前协商便擅自提出如此要求,未免有些过分了。”
“报告详情,不然我等不再配合你的行动。”
夏福停滞片刻,好像明白过来了。
还是因为他这张脸,这些哀牢人以为自己与那些参与天启行动的异党是一伙的,那个潜伏在亓官家的“姐姐”也说过,父尊与哀牢人表面上是合作的关系。
所以今天,当他提出要学请生道的时候,之未虽然有须臾迟疑,却也一口答应下来,原来是把他当成同伙了。
夏福喉结微动,咽了咽口水,道:“实在抱歉,事急从权,下次不会了。”
“报告详情,不然我等不再配合你的行动。”子师机械地重复着之前的话。
一地冷汗顺着鬓角流下,脑子快速转动着。
编故事可以,但对方知道多少,他不清楚,如果说得与他们心中的有差异,那不就穿帮了吗?
周围也没人,要不然……就地灭口?
夏福想着,红袍人倔强地站在马前,马的鼻息甚至能吹起她的头巾。
等一下,她方才说“带着目标就要来学请生道。”,便说明亓官柏应该就是他的任务目标,只是先生为何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难道是因为他身居高位,且在大柿影响极大,还是因为他奉圣旨去哀牢游说,哀牢惧怕先生?
不是刺杀……莫非是招揽?
看着那子师下一刻就要发起攻击的架势,夏福急急地张嘴。
不管了,就按这个说。
“目标一路向西,父尊言,名为护送,实为招揽,见机行事,见生道玄妙,余以为是个消除偏见的好机会。”
此时还未上官道,左右皆是树林,白雾遮眼,耳边不时传来树叶“漱漱”摇摆之声。
话音飘散在空气中良久,那子师没有任何反应。
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他这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
忽然,那子师身体里发出了“咯噔咯噔”的声音,跟今日在道坛听到的机巧齿轮转动的声音一样。
只见她的头偏了过去,一顿一顿的,红布包裹下的脖子仿佛变成的蛇,逐渐歪成了人类无法达到的角度。
“你不是他们的人,你是谁?”
说错了!
夏福心脏一紧,抽出马鞭猛地向红袍人挥去。
子师顿时四分五裂,红袍下像山崩似的坍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