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凯文:“如果不能直接提供安抚,用信息素配置安抚剂,行吗?”
凯文犹豫了片刻:“行是行,但……”
柏:“那麻烦你到王宫走一趟,就说……说我戒断反应发作了,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吧,席宸他……”
柏顿了顿,忽然感到自己对席宸的残忍。
他没有理由地相信席宸只要得知他需要安抚剂,无论两人的关系破裂到什么程度,席宸都会提供给他。
他在仗着席宸对他的爱往对方身上捅刀子。
柏闭了闭眼睛,许久,对凯文道:“他会给我的。”
*
克拉卡帕宫。
凯文站在席宸面前,因心虚而有些战战兢兢地看了对方一眼,咬牙点头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席宸沉默半晌,随手拿起桌上一封尚未拆开的呈函,他没有搭理凯文,百无聊赖似的将信函拆开,随便看了眼……不出意外是贵族们反对他推行上议院改革的措辞。
这段时间他在议院搞出了不少动静,最引人置喙的便是要在短时间内打通上下议院的通道,让占据更多决策权力的上议院让出议席给下议院的平民代表——这是他姨母当初设想的方向,只是帝国贵族势力尚重,不好权衡,王室与贵族的关系又微妙,仓促行事的话,很容易引起各种意想不到的变动。
比如他姨母刚登基时,那场基于报复的边境恐怖袭击,将原本支持王室的反猫头鹰组织等民间团体推向了对立的一边,至今仍掣肘着王室在民间的声量。
盛世改革区别于乱世的革命,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席宸并非不懂这个道理,可他莫名地觉得腻了,他不想再虚与委蛇地面对那些企图从他这里攥取利益的贵族们的嘴脸,他心中隐隐有个期望——闹吧,闹起来才好,跟我打一场,老子把你们全杀掉。
他这国王做得再好,也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诅咒已经注定了他的命运,而柏斩断了他唯一的希望。
柏……柏啊。
席宸默然片刻,忽然轻嗤一声,将手里的信函撕碎扔进垃圾桶。
凯文不安地看着他,忍不住低声询问道:“陛下?”
席宸抬头看他一眼,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
凯文:“那个,柏……柏的戒断反应……”
“哦……”席宸垂了下头,“小柏戒断反应又发作了,是么?”
“他……原本就不是普通的Omega,这段时间频繁遭遇变故,尤其是流产之后,身体……出现了一些异常,总之……”
“让阿斯加尔的医生帮他看下。”
凯文抿唇了片刻:“柏……柏可能不想要……”
席宸抬头看住凯文。
凯文硬着头皮道:“柏不想见阿斯加尔的医生,事实上,只需要您提供信息素安抚,就能够……”
席宸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心底像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他需要我的安抚?”
凯文点头:“是。”
席宸:“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凯文咬了咬嘴唇,有些为难地看向席宸。
席宸目光阴沉地盯住他。
凯文想方设法地解释:“柏,柏他……”
“就算需要安抚,他也不愿意见我,是么?”席宸攥着指尖的一根钢笔,几乎要把它折断掉,“那他凭什么觉得我会理所当然地给他!”
凯文抿唇,慌乱地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就觉得这个办法不靠谱!
席宸摔了手中被折断的钢笔:“让他自己过来,否则绝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一滴安抚剂!”
凯文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看了席宸一眼,作最后挣扎道:“他……他症状很严重,最近整个人都……”
顿了顿,看了眼席宸愈发阴沉的脸色,没敢再说下去。
“那……那告退,陛下。”
凯文深吸口气,向席宸致礼,心想还是得回去跟柏从长计……
可没走出两步,席宸又叫住他:“等等。”
凯文战战兢兢地回头。
席宸微垂眼眸,额前碎发遮挡眼底不安的神情,面色看起来分外不善地问道:“他症状很严重?”
凯文怔了半晌,忙道:“是很严重,柏最近心悸、失眠,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整觉,而且……”
“他需要多少?”席宸打断凯文,“多少安抚剂可以缓解他目前的症状?”
凯文沉默稍许,看着席宸落寞又冷淡的连,略感诧异地在心底盘算了一会儿:“目前的话是三支,但后续可能要持续……”
席宸想也不想地点头:“好。”
凯文大喜过望,还没来得及致谢,听对方又道:“但我有一个要求。”
凯文一愣:“什……什么要求。”
席宸默然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摆弄着桌案上的纸张和信笺,道:“让柏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凯文:“……啊?”
席宸:“他只是不想跟我联姻,但……安路易斯和塔利亚,至少也可以做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