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岗哨未多盘查,便将人放了进来。
“吁——”
“到了?”乔小乔低声问。
盛樱里点点头,透过随着马踏步而轻晃的车帘,看见了外面燃着的火把。
忽的,马车被轻叩了两声,外面响起了章柏诚的声音。
“下来吧。”
盛樱里掀开帘子,便见他站在车前,朝她伸手。
盛樱里顿了下,亦伸手,被他扶着下了马车。
还未站稳,便听他语速有些快的叮嘱。
“我让人带你们去营帐,莫要乱走,我大抵是抽不出空去看你,冯敢过会儿会来,有事喊他做就是,今日天色晚了,且将就一夜,明日再送你们去城中安顿。”
话音落,章柏诚便作势要收回手走了。
盛樱里没来由的心口一紧,放在他掌中的手紧握了下,“你、你不会有事吧?”她低声问。
章柏诚轻佻的揉捏了下她的手指,轻笑了声,“我能有什么事?”
盛樱里看着他,没说话。
他有意隐瞒,她自是问不出什么,左右是只学了杀鱼,半分不会刑讯之术。
忽而,章柏诚抬手,指腹在她紧蹙的眉间划过,那副神色好似得意她替他忧心。
看吧!
就是这样一副混不正经的样子。
可怜盛樱里被他一举一动牵动神思,恨不得咬他一口。
旁边过来一人,章柏诚吩咐他将盛樱里几人送去营帐,而后疾步走了。
走得毫不留情,头都没回一下。
盛樱里自问,自己也不是什么黏着郎君不舍的性子,可见着他这般,还是没来由的心底一空,惹人慌乱。
营中行走的,皆是穿胄甲的将士。
盛樱里几人跟着领路的士卒七拐八绕,一盏茶的功夫,到了营帐。
“几位且歇着,我去将饭菜端来。”
烛火跃动,将营帐映照透彻,几道身影映在帐布上。
别说章柏诚特意交代了,就是他不说,盛樱里也不会随意出去闲逛,她不是谨慎的性子,可也知道害怕的。
门前有巡营的人经过,胄甲与刀鞘碰撞,咣当的响。
乔小乔将帐中打量过,坐过来与盛樱里低声说:“章柏诚混得可以啊,都有自己单独的营帐了。”
“你怎知是他的?”盛樱里睁着圆眼问。
“很显然啊,他也不会让咱们去别人的营帐呐。”
盛樱里:“……”
好有道理。
她喝了一碗凉茶,余光瞥见旁边箱子上放着的木弓。
是他的。
盛樱里温吞的想。
随着饭菜一道过来的还有冯敢,这人如入自家门般熟稔,掀帘就进,看见帐中或坐或站的几人,眉眼间的喜色登时愈发的盛。
“真的是你们啊?!”
相比冯敢的欢腾,盛樱里几人皆有些目瞪口呆。
眼前之人也如外面的将士,穿着一副胄甲,只是帽子戴得歪斜,也肯能是因欣喜一路跑来时歪了去,身形宽阔,虎背熊腰,很是唬人,一眼望过去时,还以为是谁家猛将。方才他骤然闯进来时,连江鲫都吓了一跳。
江大嫂是见过他们满巷子窜着打仗的,眼下看着这小子,颇为瞠目结舌道:“这、这得是大将军了吧……”
盛樱里心想,同是穿胄甲,章柏诚就没得这一句,到底是吃了身形单薄的亏。
不过,那厮如今也没那么瘦,抱着……咳咳咳……都能将她整个藏起来了。
看得出,冯敢听着这话是极欢喜的,笑声险些没将这营帐拆了去。
“还不是大将军,但我也混了个总旗当了当哈哈哈哈哈哈……”
“厉害啊!”
江鲫两步跳过来,拍着他肩膀道,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你们一路如何,听诚哥儿身边的人过来说,你们来凤阳了,我都以为是听岔了,这多远啊,你们说来就来啦?给我带好吃的没,我想吃家里的肉了……”
盛樱里眼皮一跳,赶紧打断的他的话,问了句极为关心的。
“崔杦如何?”
章柏诚那厮可能会因怕她担心不说实话,相较之,冯敢就诚实多了。
“他挺好的,”冯敢从饭菜里捏了块肉吃了,“军营里本就缺医师,崔杦那厮……咳,那人,”他觑着盛樱里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改了口,方才又继续说:“虽是身子骨弱了些,但听说医术很不错的,将军们伤了都喜欢喊他去医治,就是如今咱们打仗嘛,伤者不在少数,崔杦忙得脚不沾地。”
冯敢边说边瞅着她,却是渐渐红了脸。
盛樱里:?
“你放心,诚哥儿定让人捎口信儿去了,崔杦得了空会自己过来的!”冯敢拍着胸膛笃定道,又瞅她一眼。
盛樱里被这胖子那副欲语还休的小眼神瞅得寒毛直竖,“你……”
有病吧!
对着她脸红什么?!
她一张嘴,冯敢却是更羞了,搓着手、红着脸喊:“嫂子!”
盛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