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何清质是不怵他的,这种暴脾气直肠子其实不难相处,只要顺毛捋就行。何况他又不是原主,不会吊儿郎当的,自然也不用担心会被骂。
听何清质说自己已经吃过了,王竹英也就不忙了,她继续拿起绣活,一边绣着一边说道:“你满仓叔今个儿一大早就去镇上粮管所了,说是什么要买新稻种,可这大冷天的哪有什么新稻种啊。我也不懂,就让他自己忙吧,反正一天天的就不爱待在家里。”
王竹英的大儿媳吴丹桂听到老太太略带抱怨的话,有些好笑的替丈夫解释道:“妈,您听岔了,满仓不是去买稻种,他是昨天在报纸上看到有人研究出了新的稻种,种出来产量要比我们现在种的还多,所以想去粮管所问问来年能不能买到这种新稻种。”
王竹英听了撇了撇嘴说道:“这样啊,那也不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啊,也不怕饿的慌。”
何清质看着老太太一心惦记儿子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便说道:“我满仓叔今天估计是在镇上吃午饭了,奶奶您不用担心他会饿着。”
“我可不担心他。” 王竹英心里担心,嘴上却并不承认,只说道:“我就是说他这么大的人了,不回来吃饭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那饭热在锅里不废柴火啊。”
王竹英的二儿媳孙芳听到婆婆嘴里三句不离自己的大伯子,心里十分不耐烦,她瞅了一眼自己只知道埋头干活一句话不说的丈夫刘满囤,嘴角撇了撇,然后挂起笑脸看向何清质跟他搭话道:“何子,听说你中午和钱大婶在田里吵了一架,是不是真的?”
这话一出口,院子里的人都看向了何清质,刘德顺直接眉头一皱问道:“何子,你二婶说的是真的?”
何清质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农村传递流言蜚语的情况这样严重,他不过是和钱婆子说了几句话,连口角都算不上,竟然过了两三个小时就被人传成吵架了。
想到自己昨天才满村子说要改邪归正,何清质顿感满心无奈,赶紧把刚才的事给说了一遍,然后对刘德顺说道:“我来找爷爷其实就是为了这个事,这地当初租出去的条件大家都是讲好的,可现在我看钱大婶似乎对那些条件不太满意,想来望才叔也是这样想的。正好我年纪也大了,地里的活也该学起来了,就想着干脆把地收回来自己种。只是望才叔家这两年把那两块地侍弄的很好,我现在突然要毁约,这话总不太好说,就想着跟爷爷商量商量,看着是怎么办才好。大家邻里邻居的,我也不想最后弄得不愉快。”
刘德顺听了何清质的话心就放了下来,点点头说道:“何子看来确实是有长进了,这话说的不错,你望才叔这两年没少在那两块地上费工夫,你猛地对他说不租了,他肯定是不乐意的。”
这话说的王竹英就不高兴了,她冲着刘德顺哼了一声说道:“他刘望才还不乐意了,他有什么脸不乐意。这两年全村上下谁不知道何子这两块地租的吃亏,之前是何子不计较,他们家的日子又确实过得艰难,我才不理论。如今这是怎么的,欺负何子没长辈撑腰是不是,还占便宜没够了。要我说就该把这田收回来,不然再种下去这地说不准就要成他们家的了。”
刘德顺被老妻甩了冷脸,气得后仰了一下说道:“你这个老婆子急什么,我也没说不收回来呀。”
王竹英听了这才满意,赶忙推了推何清质说道:“行,那这事就托给你办了,何子还不快谢谢爷爷。”
如果刘德顺能出面办这件事那当时是最好不过的了,因为原主当初把田租给刘望才一家是没有签订合同书的,如果何清质去谈,刘望才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还有一家子在村里的根基,未必能轻易开口同意把田还给何清质。但刘德顺这个老村长出面就不一样了,一方面是老人家自己在村里有威严,另一方面他有个当现任村长的大儿子,所以刘望才家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肯定是不敢胡闹的。
何清质明白这个缘故,立刻凑到了刘德顺面前,使出原主小时候的那套哄人手段,抬手敲着刘德顺的后背撒娇道:“爷爷您就帮帮我呗,爷爷你就行行好吧,爷爷——”
原主长大后就很少和刘德顺这么亲近了,所以何清质猛地这么来一下,刘德顺顿时心就软了,笑着连声说道:“好好好,爷爷给你去说,保准帮你办好。”
“谢谢爷爷!”
得了刘德顺的保证,何清质敲背的动作顿时更卖力了,那殷勤的模样,把满院子的人都给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