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你们这是回家啊?你们是大石公社哪个生产队的啊?说不准我还有认识的人嘞,我大姐就嫁到你们大石公社的通西生产队了,我姐夫是姓张的,叫张大柱,你们认识不?”黄头巾妇女拍拍毕春柳肩膀,非常热情且健谈地问道。
毕夏荷看她:“我们也是通西生产队的,你说的人我们就不太清楚了,不经常回来,跟村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太熟。”
大石公社的通西生产队是她的老家,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她也没有在通西村出生长大。
通西村是毕爸的老家。据爸爸说,爷爷死的早,奶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就因为困难,大姑才十六就被嫁了出去。后来爸到了十六七岁,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抱着实在不行就死在外面的决心出来闯荡。没想到这机缘巧合的,他还当上了市纺织厂的工人,后来也就这么一直干了下去。
她还记得爸在世的时候常说的,当时真是太不容易了,他一个乡下的小子,从一个那么偏僻的村出来,还当了市里的工人,那可真是,一家子的人都光荣!他当上工人的那天,估计家里的祖坟都得呼呼地冒青烟!
思绪回笼,毕春柳不解,就算是幻觉,但是她咋会想到回老家啊?她又不是啥喜欢吃苦的人。
这不合理!
大姐还在热情地和她们姐妹说话。
“是吗?那还真是够巧的嘞,嗐,一看你们就是城里的娃,不知道也正常,我说个其他的你们就知道了,我姐夫脸上有一个这么大的媒婆痣,就这儿,你们应该知道了吧?”黄头巾妇女在脸上比划着,心里感叹,怪不得这几个姑娘看起来白净的多呢,这城里的和乡下的娃就是不一样,不过去了城里,这小一辈的都不怎么认得老家的人了,也不怎么好,做人哪能忘了自己的根呐。忘本可不行!
前排坐着的毕秋果还是第一次被大姐这么不重视地对待,刚刚还委屈的很,但是她心大,看三姐没什么反应,大姐对三姐也和自己一样,那就没事了,扭头看黄头巾大姐:“那还真的有点儿印象,大姐,你这是回娘家还是去你大姐家?”
“我这是回娘家呢,有一阵儿没回去了,上次回去还是2月份我侄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呢。上次我家当家的借了大队部的牛车,这次我们大队得用牛车去接下乡的知青,要不然我也不用挤公交车了。其实也就十里地,我本来还想着走来呢,就是起的早一点儿呗,但是我家当家的就是不同意,非让我坐公交,你说说,这光是公交车的车费就花了我三毛钱呢,但是我家当家的非说不让我省这个钱。”
毕春柳:“……”被扑面而来的狗粮打个正着。
毕秋果嘴角抽搐,干笑两声:“这样啊……”
旁边儿有人接话了。
“嚯,大妹子,你男人对你可真够不错的了啊……”
“哎呦,你家男人对你好还不好啊,这十里地走过去,你不得走两个点啊?”
车里的大娘大姐们就着这个自家男人对自己好不好的话题,聊了起来。
“说的是呢,疼你还不好啊?我家那个,别说是送我,让我坐车了,巴不得让我腿儿着呢,就怕我花钱,这不,我闺女坐月子没人照看,让我去帮帮忙,要不是当初我大闺女当时给我了一块钱的私房钱,我这一趟下来腿肿了都走不到。”手里抓着公鸡的女人说道。
“哎呦,那你闺女对你还不错,是个疼人的。你闺女咋没有让她婆婆看孩子啊?还得你去伺候月子?你家儿媳妇没意见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