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大姐，你看那边有个黑影，不会是鬼吧……”毕秋果的声音都发抖了。

看着毕秋果指的那个方向，毕春柳仔细地看那个黑影，蹲在那，不是鬼，好像是聂向南啊。嗯？她听她爸妈的墙角？

毕春柳在毕秋果耳边小声地说道：“你别害怕！那是聂向南，咱们俩先别回家，去厨房。”

她们家的门开关的时候有点声音。毕家的厨房小窗户就在聂家老两口睡的那块，要是他们说话，在厨房应该可以听个大概。

是的，毕春柳也想知道聂向南是在听什么。聂雪松和白杏子两口子可不是个什么好人啊……

聂向南蹲在窗户下，死死地咬着手，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的动静。晚上的时候他还因为爸说的话感激他，真的没想到他和妈一样，甚至比妈还过分！

“当家的，你刚刚说的那个朱主任真的能娶咱家向南？人家可是个主任！向南那丫头长的，除了身白皮子可没什么能拿出手的，还不如毕家的那个三丫头呢。”白杏子虽然看不上毕家的四个姐妹，但是她有清晰的认知。他家的四个孩子模样也就一般般。

“这有什么看不上的，咱家向南多年轻。”聂雪松说的轻飘飘。

男人嘛，谁还不懂谁，再说了，朱主任看起来还挺好拿捏的，向南这丫头有自己在后面指导着，肯定不会忘了家里。到时候让朱主任找找人，把自己再往上面提一提，他也不用当个什么厂长之类的，副厂长也行。

白杏子侧身，脑袋倚在聂雪松肩上，“当家的，我是怕向南嫁过去不听话，你看，她现在都不听我的话。真等她嫁了那好人家，要是她到时候啥忙也不帮，咱们不就亏大发了？”

她自己这不就是例子吗，她和她妹除了跟爹妈要钱要东西，哪会回家啊……老两口的工作也都给了外孙子了，现在除了存款就是那两间房子了。这闺女都外向！

“还有就是这院里要是知道咱们把向南嫁给一个五十多的人，得说不好听的话吧，到时候说了什么影响到你就不好了……”

聂雪松往后缩缩，把白杏子的脑袋推开，“所以说让你对向南好点儿，让她念着娘家。院里的人不用管，要是朱主任真的能使上劲儿，咱们就不在这大杂院儿住了，咱自己就能住一进院。”

说完分析起了家里的四个孩子，“老大现在满心眼都是他对象，他那个对象呢，啧，心眼比筛子眼还多。老二的对象家里就一个闺女，但是呢，咱们还得小心他老丈人撺掇着他入赘，就算是不入赘，说不准也会让老二结了婚带着老婆在娘家住。老三是现在还没有个对象，但这小子也是个只想着自己的。我这还想着再往上一步，你看看，除了向南嫁个有本事的，上哪还能有机会？”

白杏子叹气，当家的说的太对了！现在老大那个对象还好意思腆着肚子说怀孕了多加彩礼！真是不要个熊脸！要是搁以前，自己就是不认她这儿媳妇她就得自己去投河！老二也是，啥都跟老丈人说，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亲爹！唉，还是向北好，可惜自己的工作已经转给老二了……

“那向南能同意吗？”白杏子问道：“这丫头劲劲儿的，她不同意咋办？”

聂雪松：“她为啥不同意？我生的闺女我知道，有足够多的好处，她肯定同意。”

“那行，对了，当家的，老大这事咱们没给他准信儿呢，那小蹄子咋办？再过俩月肚子该遮不住了，到时候她再去举报咱向东……”

“你明天跟向东说，彩礼给加到八十八，其他的什么条件都不答应，再说有的没的就把他分出去，咱们跟他断绝关系，反正老子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聂雪松哼了一声，老大一个嫩姜还在老姜跟前装样呢，敢跟老婆合起伙来坑他的钱，没门！

“好……八十八也够多的了，前头胡同的李家，给儿媳妇的彩礼才二十块钱，人家那小媳妇还有个正式的工作呢！还有我娘家那边的，人家给了三十块，新娘子还陪送了一个缝纫机！还有……”

聂雪松不耐烦地打断白杏子，“行了行了，你这一阵儿想着别让向南干活了，好好养养，等她毕了业，拿到毕业证就把她嫁给朱主任。”聂雪松把白杏子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开，嫌弃道：“你也注意点儿，你看你这手，都喇人，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弄的，也就是我了，要是其他人不知道得多嫌弃！！”

“当家的……我这、我听人家说把手泡到……”白杏子说着话又被聂雪松打断了，她心里苦涩，但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把手蜷起来，不再碰到聂雪松。她向来唯丈夫的命是从，但是当家的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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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家屋外，聂向南感觉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干了，想冲去厨房拿刀砍死屋里的所有人，但是她又不敢，甚至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原本想着爸就算是没有妈那样重男轻女，至少对自己还算好。自己能一直读到高中已经比很多人都不错了。今天晚上她听见了开门的动静，以为是妈又要偷偷给聂向北出什么主意，没想到竟然听见了爸要把自己卖出去。

她一个十八的人嫁给五十多的人，这不是卖闺女是什么？！

聂雪松，白杏子，你们俩可真行啊……可真是我的好爹妈……

聂向南牙都要咬碎了……

看来自己要赶紧给自己像个出路了，五十多岁的老头，比聂雪松年纪还大，他可真不是个东西！再有权有势也不行！！懂自己，你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