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失落是假的,但如今这些话除了让寿檀心情有那么一秒不美妙之外,也不能伤害到她了。
所以寿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笑笑只装没听到也就罢了。
倒是旁边的孟渔倏尔开口:“我带我女朋友回家看看老爷子,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你这位表了不知道几道弯的表亲大佛都被请来吃饭了,到底该谁诧异?”
......卢笙合理怀疑孟渔在骂她,但孟渔嘴上功夫厉害就厉害在他真骂了你也有本事让你没法回嘴。
“我说你们这帮小鬼头,好不容易回趟家来聚在门口干什么?来来都进来。”
门口三人正说着,却听背后又传来一婉转女声。听声音很年轻,娇滴滴的,寿檀猜想来人应该不过三十多岁,却不想见到的竟然是为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
来人正是孟渔的二婶,孟庆来的老婆齐佩环。她是南方人,说起话来是天生的柔声细语。这些年她勤于保养,要不是衣服和头发的款式点明了她的身份,寿檀一时还真不知该喊她什么。
不同于卢笙的阴阳怪气,齐佩环俨然一副温柔的长辈做派。一见面她便亲切地拉过寿檀的手,开心道:“诶呦,这姑娘真标致漂亮,怪不得我家阿渔这么早就把你往家带呢。要我说就该赶紧带回来让老爷子、我们瞧瞧,不然这么好的姑娘多少人眼红啊。”
寿檀客气笑笑,正要回话时肩膀一沉,原来是孟渔将她拦进自己怀里。
“老爷子起来了吗?”
“起来啦,知道你要回来高兴地很。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错呢......你二叔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他嫌吵,自己回书房待着去了。”
齐佩环眼睁睁地看着孟渔像防贼似地将寿檀从她手里抢了过去也能面不改色,甚至嘴角笑意更胜,明明是长辈却也能笑呵呵地把孟渔抬起来哄。
众人一齐往庭院深处去。
齐佩环又说:“你二叔啊打小就不会说话,不知道为这个惹老爷子不高兴了多少次。不过我看他是改不了了,好不容易回来了没说两句父子俩又不高兴了。我让他跟老爷子说两句好听的,毕竟那么大年纪了不是?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给我来一句‘父子没有隔夜仇’好嘛,把我给堵回来了。”
卢笙说:“可不嘛,姨妈你这就是自作多情了。我姨夫和老爷子那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也不看姨夫身体里留着谁的血。”
在家里被宠爱着长大的人撒起娇也是信手拈来,两句话哄得齐佩环捂嘴呵呵笑,连连道:“可不是我自作多情嘛,如今老爷子年纪大了晓得身边谁才是真心为他的人。”
寿檀和孟渔比她们姨甥俩走快了几步,走在她们前头的同时寿檀也一直在认真听她们两个说话。毕竟这两位辛辛苦苦演了这么一出《狸猫换太子》,一个扮刘妃一个当郭槐,唱得好热闹。
她要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岂不是辜负了她们的精心准备。
正听着,身旁孟渔歪歪脑袋对她耳语道:“小心点儿,我这位二婶可比她外甥女狠多了。她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寿檀微微仰起头来用白眼撇他,既不表达肯定也不表达否定,就用一副忿忿不平的神情剋尅他。
“?”孟渔挑眉,眼神询问怎么了。
见身旁这家伙还不理他,孟渔无奈,用口型问:“看我做什么?”
寿檀撇嘴,也有口型回之——
“小瞧人!”
这人怎么老用老眼光看人呢?就算她道行不够但她热爱学习、用心钻研而且在他这只老狐狸身边挺久的了,耳濡目染她也该聪明一些了吧?
而孟渔看着她这幅张牙舞爪的样子,一边觉得她真可爱一边也是真无奈,所以又用口型回怼。
“你最好是。”
寿檀寸步不让。
“我当然是。”
这么幼稚的游戏,两个人却像是找到了乐趣的开关,你一言我一语玩的不亦乐乎。
而身后齐佩环卢笙两人结结实实看了这么一出眉来眼去,尤其是卢笙,心里更是堵的慌,不觉失了兴致下意识放慢脚步,四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大。
“诶,垮脸干嘛呀。小嘴儿撅的这么高,要挂油壶呀?”齐佩环注意到外甥女的情绪,立刻宠溺地摸摸脑袋,拿出哄小孩那套来哄她。
见卢笙不说话,齐佩环叹了口气劝道:“笙笙,一个男人而已。再说了,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这样的身份多不光彩,当初你爸跟我说要让你嫁给他的时候我就不同意。
只是当时你姨夫招了这小子的道,我们家自顾不暇,我也在你爸那说不了什么。但你姨夫现在回来了,有他在,依咱们笙笙的条件,京市里好人家什么样的公子哥找不到。咱们挑更好的,啊。没必要在一根树上吊死。”
“姨妈......”在宠爱自己的长辈面前,卢笙终于有了几分小姑娘的神情,“我......我就是不甘心而已。”
话音未落,没等齐佩环说话她又像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事赶忙抓住姨妈的胳膊问:“姨妈,这次姨夫是一定要孟渔再也翻不了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