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拒绝了,他们大概都感受到了自己心中泛起的怨恨,年轻气盛的alpha们信息素猛烈波动着,在封闭的训练室内无声地表达着他们的不满。
可是,他们又不是顾时泽,他们犯了错,是不会被裴宁谕容忍的。
释放信息素是他们唯一敢表达对裴宁谕不满的方式,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裴宁谕还没有分化,无法感受到信息素。
不知这次是怎么了,也许是裴宁谕看出了他们的心不在焉,裴宁谕又突然开口了:“还不是因为裴序的缘故。”
又是裴序。
这个哥哥当的……
听到裴宁谕的话,alpha们的眼神一下子清亮起来,面对裴宁谕这一小小抱怨,他们自发用最恶意的想法揣测攻击着裴序,争相着为裴宁谕提供一些情绪价值。
“就算军部最近工作不好开展,裴上将也不能将脾气随便发泄吧……”
“宁谕,别理这条疯狗。”
裴宁谕继续道:“……他非要将我房里的两个beta送走。”
alpha们那些咒骂裴序的话戛然而止。
“……”回应裴宁谕的是长久的沉默。
连顾时泽和方弘文这两个和裴宁谕关系最好的人,都罕见地都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两个人语气奇怪地问道:“你有两个beta?”
裴宁谕立刻转了过头,阴沉沉的视线尖锐地刺穿了顾时泽:“你们难道没有吗?”
他们怎么可能会有。
beta能用来干什么,他们最清楚。
像他们这种家庭,议亲对他们来说是大事,在这之前家里都是紧防着精力充沛的alpha干坏事。
而beta,不就是用来干那档子事的吗。
裴序平日里裴宁谕有一点飞吹草动都要过问,裴宁谕居然还能在家里养两个beta,这属实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也对,以裴宁谕的性格来说,他想要的也没有什么得不到的,即使是面对裴序这个强硬的哥哥。
看裴宁谕表情,他似乎还挺喜欢那两个beta的。
alpha们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看着一旁因beta被送走,满脸不满的裴宁谕,罕见地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裴宁谕斜瞥了他们一眼,挑眉道:“你们不会也觉得我哥做的事对吧?”
放在以前,alpha们本该落井下石陪裴宁谕一起骂几句裴序,可提到这个话题没人愿意开口,含糊地说。
“你哥也是为你好,分化前做这种事总归对身体不好……”
方弘文无奈道:“beta都擅长骗人,宁谕,看看你,为着两个beta和哥哥置气……何必呢?”
裴宁谕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在方弘文嘴里听到过裴序的好话。
“就是两个东西,丢了也好,死了也好,等到你分化了,家里也订下omega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裴宁谕说出这件事本来是想听他们和自己一起骂裴序的,结果没人应和他,烦躁地将额边的碎发向后捋。
“不让碰omega也就算了,连beta都不可以,真麻烦,”裴宁谕话锋一转,看着顾时泽若有所思道:“顾时泽你不是已经分化为alpha了吗?怎么还不订婚?”
顾时泽对着裴宁谕颇有些好奇的眼神,果然被岔开了注意力,微微凝了神色。
“在考虑,”顾时泽躲开裴宁谕看向他的眼睛,模糊地敷衍过了这个问题。
他可不想对着裴宁谕谈自己的房中之事。
顾时泽随口道:“其实,你哥不让你碰beta,也不只有身体这个原因,你们家在beta上可是吃过亏的。”
裴宁谕兴趣不大,漫不经心道:“什么意思?”
顾时泽刚说出口,登时就后悔了,眼睛往裴宁谕脸上看他的反应,紧急停下话头。
他倒不是怕裴宁谕生气,他知道裴宁谕喜欢惹事的性格,所以不想让裴宁谕靠近这些纷争,避免惹祸上身,他不像那些人,为了最大限度地去讨好裴宁谕,一味地将裴宁谕推入火坑。
上次,裴宁谕将皇长女的独子踹进ICU那事,顾时泽忘不了裴宁谕身上那些被等离子索抽出来的伤,养了大约半个月才见好,留下的疤痕更是不忍直视——裴序下手是真的狠。
结果,他没想到,旁边一人立刻顺着他的话,脱口而出道:“你不知道吗?裴柏声啊。”
“他最近好像也入营了,最近网上到处都是聊他的。”
“外边那些媒体叫他什么来着——从一帮权贵子弟中杀出来的平民天才,笑死了。”
裴宁谕已经被吊起了兴致:“谁啊。”
裴宁谕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
姓“裴”。
但他又不熟。
能是谁啊。
脱口而出的那人似乎也因为周遭太安静了,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说。
裴宁谕舌头顶了顶自己的上颚,他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本来就烦躁,被他们这么一吊,皱了皱眉:“说。”
真让他们说,这群alpha却犹豫了。
少年alpha挤眉弄眼,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他们怕说出来真相反而会惹恼裴宁谕,毕竟是裴宁谕家的丑事。
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
可眼见裴宁谕不耐烦到了极点,他们才犹犹豫豫推出来一个人说道:“裴叔叔的beta生下的野种。”
裴宁谕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看着他。
那人见裴宁谕表情没有异色,才继续说了下去:“像我们这种家庭,beta是没有机会孕育自己的孩子的,但是当年那个beta可是先怀孕再进你家的,算算日子,十月怀胎,刚巧赶在你出生前两天生下的孩子。”
“那个beta算计好了的,一开始就是奔着裴叔叔去的,不知道什么手段避开的避孕措施。”
“你哥估计也是害怕家里再出这样的事,其实也是担心你嘛,beta都是天生的坏种,为了利益,没有底线的,他们天生下贱,宁谕,你哥是怕你也被beta骗了。”
裴宁谕从那些琐碎的闲话中感觉出几分怪异。
居然有这样的beta?
居然有beta能算计他父亲?
要知道,他那个被誉为帝国咽喉的父亲,连那些浸润官场多年的alpha军官都要提前准备好几遍腹稿,才能在父亲面前止住话语间的颤抖。
裴宁谕垂着眸,心里觉得荒缪至极。
裴宁谕家里的两个beta——他见到的唯二的两个beta,不都是无一不都是羔羊一般温顺软弱,眼神涣散,偶尔清醒,然后又会在高度亢奋中昏迷,在alpha的面前无力反抗,只能绝望地挡住自己的眼睛,表达着自己的顺从。
beta不就是这样,受人摆布,无能无力的吗?
“反抗”这个字眼,根本和beta就不搭边。
裴宁谕从没见过有自己思想的beta,一时间觉得可笑又荒缪:“难道beta猪也会为自己挑选主人吗?”
beta猪是帝国过去时兴的对beta的蔑称,多流于下层alpha口中,alpha贵族自然嫌弃这话粗鄙,尽管大家都认同“beta不是人,而是猪”的观点,但也鲜少有贵族alpha这样讲。
裴宁谕这么说,这些alpha少年贵族却没一个觉得裴宁谕粗俗的,笑道:“宁谕,别想这些了,今天大家也练得差不多了,一会儿一块放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