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明显也因为两边房间不大相同的布置,而有些神色怔然。
此刻又偏头问了他一句:“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声音很轻,跟猫挠一样。
小厮正想答话,就听外边突然传来了声音:“此地污秽,三公主千金之躯,怎踏入到这里了?”
是他们主母同其他下人问询的声音。小厮喉间的话于是又收下,开始向他们夫人远远行礼。
王若华从听到三公主进府后直奔下房之后,立马就随之赶了过来。
此刻见落苏脸上一改之前的高高在上,倒是略微有些吃了一惊。
随即王若华的脑子里,很快地闪过了传闻中三公主同沈厌的那些纠缠。
她微微地笑了笑,有条不紊地朝落苏行了一礼:“臣妇不知三公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三公主恕罪。”
而直到此刻,落苏听着面前人的话,看着周围人的态度,也终于意识到了面前人的身份。
落苏有一下想到了同是下人却是不同的房子,想到了小厮提起面具之人时话间隐隐的鄙夷。
但随即,落苏又想到了每次接触时,皆对她真诚相待的谢乘风。
落苏终于摇了摇头:“无事,是我自己未要通传。”
说完,落苏也不再给人反应时间,利落又接了一句:“王夫人,一会儿我可以跟您单独聊聊吗?”
王若华被落苏直视她的眼神看得一怔。
这种眼神是过去王若华在三公主身上从未看到的。
平视、却又坚定。虽然同样不给人拒绝,但又总感觉有哪处不太一样。
王若华感受着落苏眼里的力度,微微笑了笑:“三公主说哪里的话,既是您的要求,臣妇自当应允。”
她朝身后轻声吩咐了一声,“小彩,去给三公主泡壶茶水来。”
周围的小厮侍女见此情况,也都纷纷退下。
王若华看了眼周遭的环境,说着方才说过的“此处污秽”,又带着落苏换到了园中的一所亭子。
视野中一下又成了到处花团锦簇。
王若华嘴角的笑意也略微真实了些,她招呼着落苏落座了之后,自己才跟着坐下。
落苏倒是没怎么留意到王若华的那些想法。
她只是见周围人都没有了,也就没有再隐瞒自己心思的必要,直接干脆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王夫人,沈厌脸上的面具,是您要他戴上的吗?”
“……”
空气中的气氛好像有片刻的凝滞。
但不过一会儿,王若华就像是被落苏口中的话吓到了一样:“三公主,您在说什么?”
她的面上是一副很明显的惊诧样子,“沈厌是何人?臣妇又为何要让他戴上面具?”
“……”落苏被王若华理所当然的一句,问得也有些发愣。
伴随着这些微发愣升起的,还有点心里的发冷。
“沈厌,就是您府里那个戴面具的仆役。”落苏对着王若华这么说道。
声音很低,听上去有些发沉。
王若华看着落苏沉凝下去的眉眼,她的指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扣进了掌心,但面上的表情却跟先前一样,看不出太大变化:“三公主说笑了,您……”
她话未说完,就被落苏打断:“谢乘风告诉我的。”
王若华听着落苏这么直接了当的一句话,原本还带着恭敬笑容的面部,终于有了一丝裂缝。
“三公主您在说什么呢。”这回不再是问句了,而是带上了一丝情绪。
落苏却没有被王若华的表情吓到。
而是用一种比她更沉更深的语气道:“在云州与佻山之间的一座山下,谢乘风亲口告诉我的,沈厌是他家中的奴仆……”
“哐啷”一声——
不远处的声音,打断了这里刚要形成的僵持。
先前被王若华派出去泡茶的小彩,此刻跪到了地上:“奴婢不慎打翻茶水,请三公主、夫人恕罪!
而在她映满惊慌的瞳孔里。
滚烫的茶水掀翻在她的衣裙上,连带着脚边,碎了一地的瓷片。
“……”落苏看着不远处的场景,暂时也没有再跟王若华僵持下去的心思,而是快步走下了凉亭。
她一边说着“无事”一边把人扶了起来,边扶的时候边看了眼地上人的手:“你其他地方,有被烫伤吗?”
小彩看着面前三公主眼底明显是关心的色彩,喉头动了动,正想说些什么。
就见他们夫人已经几步迈下了凉亭,明明仪态还是原先的落落大方,但不知为何就是让人感觉出了几分急切。
夫人几步到了三公主的面前。
这回连小彩都看到了夫人手上因用力而凸起的几根青筋。
夫人对着三公主问:“你是又纠缠我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