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有意见的是不明缘由的路人。
三人被一同扭送到了警局。
值守的警员看到他们,尤其是鼻青脸肿的学生家长,立刻惊讶地从座位中站起,狐疑的目光在衣着整洁的两人脸上扫过。
“请问是发生了什么?这位先生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这算是委婉的说法,裴天南和郁珏下手都狠,男人被搀扶着坐下时已经口歪眼斜,涎水自嘴角淌出。
闻言,仿佛被触发铭刻在DNA中的痛苦回忆,他双手抱头,痛哭流涕:“老子脑震荡都要被打出来了!有没有人管管啊!”
“赔钱!必须让他们都给我赔、礼、道、歉!”
警员看到这幅惨样也是于心不忍,恪守职责地问道:“请问打人者是谁?就你们二位吗?”
郁珏回忆了下,遵循事实道:“挺多的。”
什么?!
一向宁静和谐的街区竟然出现了聚众斗殴的恶性事件!
警员大吃一惊,狠狠皱了皱眉。
裴天南也微微挑起眼尾,双手抱臂,不着痕迹地坐直身,视线瞥来。
随后便听郁珏一一道来:
“参与人员有,朱绍侯、李侃、王侩林、吴于廑、长孙博......”
听到后面,警员逐渐琢磨过味来:“打断一下,最后那位是不是还有个对家叫范无聊?”
郁珏泰然自若:“对。”
“那主犯是谁?”
“章开沅。”说着,郁珏低头翻出那本蓝皮的《华夏近现代史》,爱惜地摩挲着封面,“因为它最厚。”
质量越大,所受到的力也越大。
众人:“......”
学生家长马上又跟杀猪似地咆哮了起来,分毫不顾精英人士的颜面:“解释!我需要解释!”
裴天南拧眉,嫌弃被扰了清净:“别吵。”
“解释?我想我更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一道冷淡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由远及近,如玉石相击般清越,伴着皮鞋敲击地板的踏踏声。
似有所觉,郁珏抬起头,恰与来人幽黑的眼眸目光相接。
没有新仇,但有旧恨。
他不觉攥紧了拳头,硬了。
裴明烛想必是刚结束了讲座就往警局赶来,步履相当匆忙。
他此时还不认识郁珏,待站定了,于是将目光转向了裴天南,并无感情道:“既然你联系了我,希望我来帮你解决,那么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说吧,是什么让你对我的事业部经理痛下狠手。”
裴天南冷哼一声,指尖在桌上点了点,气势上不落下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这个正义到甚至有点发假的理由让裴明烛深深看了他一眼,紧接着望向了相对而坐的另一人:
“这位是?”
“你弟弟,亲弟弟。”
后者在表示血缘关系的称谓上,有意加了重音。
郁珏幽幽道:“为什么不是你弟弟,原来你是觉得我不配吗?”
尖锐,太尖锐。
裴天南别开了眼,没解释却否认:“没有。”
那个被打到头破血流的男人有点权,但不多,亲眼见到上司的幂次方上司已然激动非常,对方还能记得自己身份更是喜出望外,态度也好上了许多。
他没弄懂三人关系,但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客气道:“原来是小少爷,那就算了,年轻人不懂事,产生误会很正常。”
“误会是吧。”
郁珏冷笑一声,手机砰地放到了桌上。
声量被调到了最大,录音里学生家长隐含威胁的声音清晰可见,不时间杂他自己颤抖的声线,相较起来是如此的柔弱无助。
一时间大厅内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包括目光随即冷下来的警员。
裴明烛褪下外衣,披在椅子上,自个坐了下去。
他选的位置与裴天南间隔起码两座,兄弟间好像并不太熟,当然,也不排除是个高腿长,觉得单座狭窄的可能。
“私德有亏,有碍企业形象。”裴明烛正视着那位经理,微微颔首,“恭喜,你被解雇了,人事之后会联系你,今天不用再来了。”
“.......”
他的神色变得灰败,瘫倒在身后的椅背上。
事成定局。
郁珏捞起一包的书,起身就走。
就像所有嗲子文学的父子一样,他不敢直视裴明烛那双深邃的眼睛。
——怕直接一拳轰上去。
系统关心道:“怎么了?他都做了什么?”
郁珏无言良久,宛若很难启齿,但最后还是咬着牙带着气,一点点说了出来:
“......他们造我黄谣,给我泼脏水,还在校内论坛上捏造莫须有的黑料!”
系统:“他们是?”
“......”郁珏想了想,秉承客观的史家态度道,“我个人认为是贱人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