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不期而至。

上方，裴天南投去目光，在耳边低声说道，力道也随之加重：“是裴明烛打来的，他找你有什么事？”

郁珏的睫羽颤了颤，勉强挤出完整的词句：“挂了。”

停留在屏幕的指尖一顿，点了接通。

裴明烛标志性的冷淡声线自扬声器传出：“小珏？”

“是我。”

裴天南随意说了声，当即掐断通话。

他低头，倾身覆下，反问早上的那句话：“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另一边。

刚与国外项目组的负责人开完会，经过裴明烛办公室，看到里边灯光未息，员工们下意识放低谈笑的声音，感叹着老板真是敬业，他们也是。

不过像这样的加班也只是偶尔一次，每月丰厚的薪酬和福利待遇足以抵消这种不快。

笑闹声随同电梯下行逐渐远去，裴明烛仍坐在桌前。

一旁摆放着台笔记本，网页打开，停留在邮件发送的界面。

他敛下眼帘，眼前来自通话记录端的、方正的手机字体逐渐漶漫难辨。

指腹则无意识地摩挲卡在食指关节上的戒指，冰冷的触感也让失律的心率慢慢平复。

许久，方才溢出一声叹息：

“为什么……”

隔天便是宴会开始的日期。

比礼服更早取来的，是系统的提示音：“恭喜宿主再一次解锁新的等级，抵达第二阶段，打败了百分之九十九往届宿主的晋升速度。”

郁珏摁了摁太阳穴，从床上缓缓坐起：“我都做了什么？”

系统委婉道：“就在昨天，你做了多数汉家皇帝都会做的事。”

郁珏：“......”

他轻咳一声，走到洗漱台前。

余光往一道玻璃门之隔的浴室内扫去，那边已经被清理得相当干净，丝毫看不出两人厮混过的痕迹。

拿起牙杯的同时，不忘为自身名誉辩解：“我只是充分发挥了一下主观能动性。”

系统不语。

郁珏：“你应该知道的，事物的发展是螺旋上升的，用这样的方式发展兄弟之情，大抵也算是人之常情。”

系统继续不语。

郁珏沉吟片刻，又道：“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是可以互相转化的，两点论与重点论总是会相统一。”

系统终于开口：“不必掩饰，我对宿主的私人情感不感兴趣，作为高精尖的考研辅助系统，我唯一在乎的是你的政治成绩，不过照方才的情形来看，大抵不成问题。”

郁珏：“......”

洗漱完毕，转身向房中走回去，他蓦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回的身份卡抽了吗？”

系统道：“我看看。”

稍顷，它惊呼一声：“可以，这次的很适合你。”

郁珏挑了下眉：“什么？”

“你抽到的是崇祯皇帝，能够发动的技能是指定一人随机被绳子吊在歪脖子树上。”

郁珏：“？”

他冷笑一声，就像绝大多数当代年轻人起床会做的第一件事一样，径自打开手机中的聊天软件。

最上面的是裴天南，点开来，最新一条的“床伴”二字隐约勾起了忘却的回忆。

对了，裴天南确实好像问过一个问题。

他问：

——“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郁珏捏着手机，无比沉默。

可以，真的很适合他。

他现在就尴尬到想直接吊死在煤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