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悯叹气,道:“我也曾受过一样的伤。”
不用说,自然是妘塔所做。
帕悯拿出一块纱布,沾上药,轻轻点在伤口周围:“你们去杀妘塔了?”
贺琏抢先一步,道:“我杀的,跟他无关。”
帕悯看了他一眼,道:“谁杀的不都一样?妘塔死了,国主已经震怒,尤其是现在得知你逃出了阁楼,今早父亲出门,就是进宫去为你求情了。”
贺琏道:“啊?古德斯没在洋房里跟你说话?我刚才分明看见你们二人正在谈话来着,就在洋房里。”
帕悯有些诧异,看向师夜,道:“你也看见了?”
师夜摇头,道:“还没来得及看,他就拉着我跑了。”
帕悯又看向贺琏,缓缓摇了摇头,道:“今天一早父亲就出门了,刚才只有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看风景。”
这话一出,周遭沉默了半晌。
贺琏不由得张大了嘴巴,道:“怎么可能!我刚才亲眼看见了!他身子朝着你站着,头转到身后,那正常人谁能把自己脖子拧成那样?”
帕悯给师夜擦药的手一顿,思索了片刻,道:“你再仔细想想,这几天是不是吃了什么或者嗅了什么,是不是幻觉?”
贺琏沉思片刻,突然想到:“对!前几天古德斯给我喝了幻药。只是我当时都已经吐出去了,就算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药会跟着我一辈子,也不会严重到让我视线里凭空出现一个人吧?”
帕悯看向他,道:“是父亲给你喝的?”
贺琏看着她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补上一句:“我真吐了。”
帕悯扶额,道:“我知道,我都看见你吐了。你就忍七天不行吗?那东西只要你吐一点,剩余的就是融进你血肉里,到死都出不来。你就非得贪那一时半刻?”
贺琏:“……?”
师夜也看向他,道:“是为了杀妘塔才吐的?”
贺琏点点头。
帕悯有些激动,道:“你就为了个妘塔,你把自己下半辈子都搭上,自己也不想想值不值!”
话还没说完,帕悯突然激烈地咳了起来,甚至咳出了血沫。
贺琏立刻给她递去一块手帕,心下疑惑,道:“你我还没分别几日,怎么突然病了?”
帕悯摆摆手,道:“无碍,或许是着了凉。”
她并没将话题往自己身上停留太久,立刻又道:“幻象已经成了,以后的每天,你看到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真真假假,还需你自己辨别。”
贺琏下意识看向师夜。
帕悯:“他是真的!”
贺琏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
师夜:“……”
帕悯给他们二人处理完了伤口,道:“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逃亡的话,别说见过我。”
贺琏道:“既然妘塔都死了,与她狼狈为奸那几个也自然活不成。”
帕悯听懂了他的意思,道:“你确定?妘塔身边的可不只是与她同辈的那几个。”
贺琏想了想,反正他的任务就是杀引杰,至于别人,只要不影响后面的通关,留一条生路也不是不行:“以后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呗”
帕悯道:“所以,你们现在还要进皇宫?”
师夜点点头,道:“那是当然。不过你放心,不会连累你。”
帕悯道:“倒是不是我怕被连累,只是你们要潜入宫中并不简单。皇宫里可复杂得很,万一迷了路,遇上宫廷侍卫就是个死。更别提引杰最近一直在宫里守着。”
贺琏想了想,道:“不然就还从阁楼进去?”
帕悯瞪了他一眼,道:“作死作出一身的伤,然后接着让我处理?”
贺琏闭了嘴。
帕悯想了想,道:“我还真知道一个方法。”
师夜急切道:“请讲。”
帕悯道:“宫中每年都会有御用的巫医入宫,今年大概就是在今天,如果能让巫医带你们一程,想必会容易些。”
师夜却蹙眉道:“但是教会不是都痛恨巫师巫女吗?怎么还让他们进宫?”
帕悯道:“教会确实痛恨,但归根究底,只有教皇权力大过国主。现在父亲又还忙着,没工夫管,又有些病症是正常医者没法治的,当然需要巫医。不过你们不能说你们认识巫医,毕竟与玄学沾边的总归不好。就合作一次,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贺琏道:“那我们怎么和他们见面?”
帕悯想了想,道:“这样吧,待会儿你们跟我走,我认识两位巫医,知道他们的住处,我带你们去。”
贺琏有些激动,道:“那现在就去?”
帕悯点点头,道:“你们换身衣裳,遮好面部,咱们再出去。”
小镇东。一家铺子内。
这铺子说来也奇怪,并没招牌,也没人坐镇,门更是紧闭着,就连窗户都挂着帘子。
贺琏与师夜都将自己过得很严实,以确保过路人不会有人认出。
帕悯刚要上前敲门,还是顿了顿,转身对二人道:“你俩都记住,这只是一次合作。等你们进了城堡,一定要和巫医撇清关系,千万不要因此惹得教会怀疑。”
见二人连连点头,帕悯敲了敲门。
她敲了四下,前三下轻些,最后一下重了不少。
贺琏和师夜对视一眼,心道没见过这么敲门的。
然而,不多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