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佣还重复着那上一条支线中一样的动作,甚至连站位也近乎完全一样。
能做到相似度这么高,除非女佣不是人。
贺琏本来还打算好好说话,走上前对一位女佣道:“请问一下,您知道引杰在哪里吗?”
女佣本来背对着他,听见他这样问,直接将头转了一百八十度,僵硬地扯出一个笑,道:“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贺琏只能又说了一遍:“请问引杰在哪里?”
女佣还是僵硬地重复了一遍:“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这次还没等贺琏开口说话,便有另一位女佣道:“怎么能打探骑士的行踪?”
这句话一出,其他几位女佣也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纷纷抬起头。
她们的身子都没动,只有头抬起来,各种角度,盯着他。
“怎么能打探骑士的行踪?”
“怎么能打探骑士的行踪?”
“你要对引杰不利。”
“你怎么能对引杰不利?”
“你为什么要对引杰不利?”
“你凭什么对引杰不利?”
虽然话是一句一句说的,但是似乎每句话都有回声,回荡在城堡里,回荡在贺琏耳畔。
贺琏头疼,闭上眼,似乎就有无数个傀儡站在他面前,质问他,逼问他。
百面魂看出贺琏的难受,但它的情感似乎已经被融在一起了,不管是爱还是恨,都不单一,所以也无法正常与女佣们沟通。
正因如此,百面魂采用了最简单的方法——
它快而急地抬起左手,一刀割下一个女佣的头颅。
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百面魂只冷冷地道:“引杰是谁?”
剩下的女佣们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挨个回答着问题——
“是骑士。”
“是凶犯。”
“是贵族子弟。”
“是杀了我家人的罪犯。”
“是妘塔的同谋。”
“是猥亵我女儿的罪犯。”
“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虽然头还疼着,但贺琏还是努力听着每一句话,尽力记着。
这些话毫无例外,都是在诉说引杰平日恶行的。
贺琏眉头微蹙,心道这引杰平日里做过的恶事倒是不少。
他忍着头疼,道:“你们为什么来了这儿?为什么变成这样?”
这话刚一出口,就有人回答——
“是引杰用我女儿做要挟。”
“是引杰抢了我的钱,逼我来。”
“是引杰和教会说我是女巫,让我来自证清白。”
“是引杰烧了我的屋子。”
“是引杰杀了我的未婚夫。”
“是引杰和妘塔将我抓来。”
“是引杰骗我这里的工钱高。”
贺琏对百面魂道:“能看见宫廷侍卫和师夜的位置吗?”
百面魂不知道师夜是谁,于是只去找了宫廷侍卫。
它仅仅消失了一瞬,便又回到了贺琏身边。
百面魂毕竟是邪祟,有些本事在身上也很正常。它道:“还有时间。国主和两位巫医在他自己的房间,宫廷侍卫都被引出去了,在城堡外。”
贺琏点点头,示意明白,随后看向女佣们,道:“你们会死吗?”
“我们死过了。”
这次倒是异口同声。
死过了的人还能重新工作,这自然是有巫术作祟。
这种东西,应该就是傀儡了。
贺琏的目光扫过这几位女佣,道:“你们想复仇吗?”
“想。”
贺琏道:“好。你们现在去把整个城堡内所有和你们一样的‘人’找来,我能让你们大仇得报,也能助你们重获自由。”
女佣们听到后,没有常人的对视与喜悦,但它们似乎也知道重获自由意味着什么,于是便四散开,去找人了。
不到一会儿,六位女佣便都去喊人了,但还有一位女佣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贺琏看向她,道:“你不去找人?”
这位女佣直接跪在了贺琏面前,眼泪夺眶而出:“先生,我不是傀儡,我是活人。”
贺琏有些诧异,但不打算浪费时间:“所以呢?”
女佣抹了抹眼泪,道:“我的女儿被引杰侵.犯了,他怕事情败露,就将我的女儿抛尸荒野。刚才那些人你都看见了,他和妘塔狼狈为奸,做的恶事何止这一桩!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帮帮我……只要能给我们报仇,我以后当牛做马也要还你恩情……妘塔之前就说过要救我们,但是最后就是她一把火烧死了大家,还它们都成了傀儡。我真的不能再被骗了……我求求您救救我,就当救救我那苦命的女儿……您救救我……”
贺琏想了想,刚才确实有这样一位女佣,他道:“所以,我需要怎么帮你?或者,你可以怎么帮我?”
女佣被他搀扶着站起身,道:“我知道一点东西。引杰一向与宫廷侍卫走得近,现在宫廷侍卫既然都在宫外,那引杰也一定在宫外。你既然独自一人进了城堡,就一定有人同行对不对?你如果想杀引杰,就要出宫。”
正是这几句话的功夫,刚才那六个傀儡已经带着城堡里剩下的傀儡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
贺琏看了看周围的人,心里似乎有了些底气。
只是,晚了。
还没等他说话,便听见身后传来引杰的声音——
“洛维先生,这是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