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正门处传来脚步声。
贺琏抬眸看去,正好对上大门敞开、外头晨阳的光亮。
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抬手遮住才勉强看清那逆光走来的二人。
——是师夜。
师夜上前扶他起来,道:“怎么坐在地上?”
话一出口,他发觉有些越界,悻悻然闭了嘴。
贺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送送固洵,一时忘了起身。”
师夜没说话,只抿了抿唇。
贺琏抬眸,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那人,道:“您是?”
只见此人身着白色燕尾服,脖子上带着一道疤痕,看着像是飞鸟一样,他穿着高领内衬,似乎在故意掩盖似的。
他推了推银框单片镜,微笑道:“我们见过。我是因朗。阁下是?”
贺琏道:“洛维。”
因朗只“嗯”了一声,随后看向了他手中的红水晶,道:“你在为谁难过吗?”
贺琏想了想,道:“算是吧。”
因朗道:“不值得。”
因朗似乎看到了什么,径直走向大门两侧的盆栽处,边走边道:“表面上的皇宫,实际上的战场。今天你为别人悲愤,明天就有人对着你的尸骨哭泣。”
因朗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伸进盆栽的泥土中,不多时,拿出了一张纸条,用食指和无名指夹着,在贺琏面前晃了晃,笑道:“这才值得。”
贺琏接过那张纸,将它展开——
“晚上9:00后不可离开休息室的房间,当心‘无名’。”
果真,规则是假的!
还好、还好啊……
还好得到真实的规则了,还好没有死在祸尼斯的魔杖下,还好因朗发现了那张真实的规则。
只是,还有只精灵,它还没有体验到这种快乐。
但现在也说不好了。如果在循环世界里每一次的快乐,都要靠同伴的死伤来获得,那快乐和痛苦便毫无分别。
这时,布谷鸟的声音传来,响彻整个宫殿。
布谷鸟站在了大厅二层露台的扶手上,随后,波伦出现在了它的身后。
波伦微笑道:“早餐时间到啦,请玩家前往休息室等候用餐。”
贺琏和师夜对视一眼,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因朗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在他们走远后耸了耸肩,道:“走远了。”
彩带连接,祸尼斯现身。
祸尼斯微笑道:“好久不见,要不是死了个精灵,估计还请不来您。”
因朗回眸,看向祸尼斯,道:“那个精灵非死不可?”
祸尼斯挑了挑眉,道:“你怜悯它做什么?你真以为自己是……”
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因朗捂住了嘴。
因朗比他略高些,控制住他倒是轻而易举,道:“想活命就闭嘴。”
他松开手后,祸尼斯嗤笑道:“你又不会魔法,你凭什么要挟我?”
因朗挑眉,道:“我不需要那东西。你可是最伟大的巫师,怎么还不用你那木棍子杀了我?”
祸尼斯有些气恼,道:“你说我的魔杖是木棍子?!”
因朗撇撇嘴,道:“算了,不跟你掰扯。你不是会魔法吗?把我传送到休息室。”
祸尼斯翻了个白眼,道:“我最烦你这幅命令的嘴脸。”
因朗没说话,也没看他,就站在他面前,摆弄着自己的白手套。
须臾,祸尼斯先受不了了,拿出魔杖,很是无奈地对着他施法:“‘意念行过百丈远’。”
下一瞬,因朗出现在了休息室门口。
祸尼斯还算谨慎,知道他直接出现在休息室内的话会引人怀疑,于是将他传送到了门口,还有准备时间。
所以,夜琏二人到时,看见了喝着咖啡读着报的因朗。
与其余玩家的胆怯小心相比,因朗的从容显得怪异。
又或许,在人人自危的环境下,谁的举动都会显得怪异。
因朗抬眸,见他们过来,只淡淡一笑。
贺琏不傻,自然察觉出不对。
毕竟站在他的视角,因朗没有与他们同时出发,但还能比他们先到,即使实在满是怪诞的瑞德皇宫内,也显得颇有些奇异。
师夜走过去,坐在因朗身边,微笑道:“因朗先生,要不要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