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丫头,一下子就戳中了闫楚禛的要点。他在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出事的。
“你们两个在暗地里嘀咕什么?”
“没什么,我是在和闫大人商量,待会不要伤及我性命。你考虑得怎么样?你再想的话,我也是没有耐心等下去,只能任由闫大人去处理了。说实在,要不是涉及自身,我都不想招惹此事。既然你都决定抱着孩子一同归西,那么我就不再多事,早日回去歇着。”凌挽馥耸耸肩,做出一副不耐烦,并且掏出绢帕,准备包扎手上的伤口,转身离去。
“等等。”凌挽馥的一番话以及时不时在他面前摇晃的手着实打中了柳庸的软肋,可毕竟是成了被困之人,是无法放心轻易相信人的。“为什么你要和她交换,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我立刻就抱着她一同杀出去。”
柳庸此刻的情绪在处于失控的边缘,凌挽馥的回答稍有不慎,就会让情况更加无法把控。闫楚禛自认是个生活在凡尘俗世的人,看到房间的情景时,是不可能不愤怒的。他恨不得想出一百个,一万个方法抓住柳庸,把那些放血的器具让他也尝尝。但理智告诉他,现今的愤怒只会妨碍事情。如何平稳住柳庸,从而达到抓住他,营救孩子,显得极为重要。
闫楚禛顺着微弱的光线望向凌挽馥,在盯着她和柳庸交锋的同时,时刻观察着周边的环境,脑子里不断演变着各种可能以及随时应对的法子。他不但要救人,还得护着凌挽馥安全出去。
只见,凌挽馥手持折扇敲敲手心,连连叹气三声,眉心微蹙,似乎有着说不出的万丈苦恼的样子,唯有在稍纵即逝之间,眼角才流露出了与表面的愁不同的平静。不过这样的流露是极为短暂的,随着眼睛一个眨,便又回到那无法摆脱困境的愁苦之中。而这些不经意察觉的变动,因为距离较近的缘故,丝毫无差地被闫楚禛瞧见了。尽管此时身处之处不该如此,然而闫楚禛都不禁为凌挽馥暗笑,世人皆知艺人可以表演变脸,殊不知其实双眼也可以。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选择和那个孩子交换,是因为她是我凤宜阁的人。不对,是曾经是我凤宜阁之人。”
“你说谎,她是员外家的烧水丫鬟,怎么是你家凤宜阁的人。”
“凌小姐说的是曾经。”闫楚禛也加入了凌挽馥的编故事阵营。
“对的,她叫小鱼,是个难民。先前被人贩子卖到我家凤宜阁。原先看着她尚有几分清秀,想着好好培养,日后或许能换上几个钱。谁知这孩子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东西,我一气之下,就让人贩子把她打发到员外家。员外似乎也对这个丫头有几分赞赏,有那么几分意思,为了掩盖夫人的怀疑,就暂时安置在厨房烧水,等过几年大了一点,就考虑纳为小妾。谁知道这孩子被你带走了,员外气得要死,以为我骗了他的钱,出尔反尔带走孩子。如今天天带人到我凤宜阁闹,还扬言不交出小鱼,就要把我家凤宜阁拆了,你说,我要不要管。”孩子的名字是她派出去的人汇报的情况里搜索出来的,那些汇报她没有完全记住,只是记得个大概,再配合柳庸的话,快速猜出了这个小姑娘就是最后一个失踪的小鱼,便冒着险加点色彩编了个故事。凌挽馥说得很慢,还加上犹犹豫豫,遮遮掩掩地样子,配合着张员外好娈童这个京城皆知的秘密,使得原本听起来有点牵强的故事多了不少的真实性,仿佛她真的被张员外骚扰到不行,已经到了不得不用自己去换那个丫头回来的地步。能将京中官员不可告人的丑闻用在此处,闫楚禛相信,不要说全京城,就是哪怕找遍整个大虞,也找不出几个女子如她这样。
“当然了,我们也是说好的。”凌挽馥突然话锋一转,“我做人质,只是助你逃跑,凤宜阁的人会按照你要求准备好马车和盘川。届时,你就要放了我。怎么样,这笔交易不完全盈利,但也划算吧。”
柳庸思考了片刻,还是相信了凌挽馥。护卫已经按照柳庸要求全部退出了大院,闫楚禛则退到了房门边候着。凌挽馥负手身后朝着闫楚禛打了个暗示,便朝着柳庸走了过去。两人约有五步之遥的时候,凌挽馥眼看着小鱼被柳庸丢在了一边,眼珠子一转,顺势往一侧倒下一滚。柳庸正要向前看清状况时,闫楚禛已经冲了进来,一脚将他踢开。慌忙之间,柳庸不知哪里抓出一堆粉末朝着闫楚禛不断撒去。室内顿时被黄色的迷蒙,视野不清。粉末混合在空气中,有些被蜡烛的火点燃,发出诡异的香味。闫楚禛立刻意识到这是迷药,无奈一时间还是吸入了,只能半跪着。
迷糊眩晕之际,凌挽馥看见了捂着口鼻的柳庸正朝着闫楚禛快速跑过去。凌挽馥来不及多想,强撑着脑子里的眩晕,手脚并用地爬向不远处的闫楚禛。就在刀子要砍向闫楚禛之际,用尽所有的力量就要把柳庸撞开。柳庸没有想到此时凌挽馥会出现,手上的刀二话不说地转手朝着凌挽馥插去。鲜血顿时涌出,凌挽馥的肩膀被一片血红所渗透。凌挽馥一阵吃痛,加上迷药的作用,眼里黑幕袭来,昏了过去。
刀刃拔出之际,鲜血飞溅而出,落到了闫楚禛脸上,一定程度上冲淡了迷药的作用,而凌挽馥肩膀上的那片红刺痛了闫楚禛。他的双眼被染红,死死地盯着抛开凌挽馥朝着自己走过了的柳庸。闫楚禛看准时机,在刀刃再次接近自己的时候,一个反手抓住了柳庸的刀,另外一只手立刻抓住了柳庸的另外一只手,一同按在了刀刃之上,划伤了柳庸。在柳庸吃痛之际,闫楚禛翻身坐在了柳庸的身上,护卫随即而上,捆住了柳庸。